施剑翘勇闯虎穴 完成周恩来重托

姑苏晚报 20160508 B第04版

■沈伟东


   当年在苏州创办的从云小学旧址
  ■沈伟东

  一代侠女施剑翘,在她来到苏州创办“从云小学”期间,不顾风险勇闯龙潭,为国民党起义飞行员家成功送钱,解决了生活所急需,完成了周恩来重托。笔者曾与施剑翘的次子、哈尔滨市教师进修学校离退的施羽尧(现已作古)有过联系。当年他提到母亲这件事,讲述时语音甚为激动,流露其对亲人无限敬仰的心情,其话语至今还在我的耳畔回响。

  从事抗敌后援工作

  1935年11月3日下午2时。一位深居闺阁且缠过足的弱女子施剑翘,在天津佛教居士林,用勃朗宁手枪连发三枪,利落地将原北洋军阀,浙、闽、苏、皖、赣五省联军总司令孙传芳击毙,报了杀父之仇。施剑翘制造了这起轰动震惊全国的大事,被河北省高等法院于1936年8月13日判处7年监禁。因冯玉祥等一批显赫人物为其伸张正义,国民政府主席林森终于在1936年10月14日,向全国发出公告赦免施剑翘。
  施剑翘特赦不久,即与母亲一起来到长沙,住在军中任职的弟弟施中杰处。这时日军已入侵中国,国家蒙难。充满爱国激情的施剑翘,急切地给时任湖南省政府主席张治中写了一封“我要求做抗战工作”8个大字的信件。早就闻听并钦佩施剑翘胆略和毅力的张治中,随即约见了施剑翘,将她安排在湖南省抗敌后援总会担任慰劳组主任一职。
  施剑翘顿时成了大忙人,几乎是每天太阳未升起就赶着去上班,晚上满天星斗时才回到家里。1937年9月下旬,八路军一一五师取得了平型关大捷的胜利,施剑翘感到扬眉吐气高兴极了。她所在的慰劳组一时间门庭若市,慰劳品源源不断地送来。可是,正当施剑翘等满载慰问品启程去八路军办事处时,却被国民党顽固派无端扣押不准运送。施剑翘气愤地找到了负责兼管抗敌后援会工作的省党部执行委员。她费尽口舌,据理力争,可还是不准放行。施剑翘为此愤然提出辞去抗敌后援会慰劳组主任职务。张治中得悉后,专门写了封公函挽留了施剑翘,还出面解决了运送慰劳品的问题。施剑翘终于带着长沙各界的委托,亲自将慰问品送交给了八路军驻长沙办事处处长徐特立。

  捐资献机结识周至柔

  1941年7月,施剑翘与母亲随施中杰又辗转到了四川合川县。使施剑翘心中无法平静的是,她看到空中成群的日本飞机,对我神圣领土狂轰滥炸,无辜的平民百姓遭受巨大灾难。她顾不得家还未安顿,就急着面见县长,请缨开展救援工作。这时,她的心中多么企盼能有多一点的战机在空中狠狠打击日本侵略者啊!于是,她在1942年发起了捐献飞机的倡议,得到了各界的热烈响应,并被选为献机委员会指导长。她不仅带头捐出了珍藏多年的金银首饰,并动员了母亲和胞弟各捐献了一份。她还亲自前往财主家里,向他们宣传做工作,动员他们多捐一点,取得了很好的效果。
  经过施剑翘和献机委员会全体委员的共同努力,短短的几个月时间里,献金取得了很大的成效,其总金额足以购买3架崭新的战斗机。就在这次捐资献机活动中,她认识了在汉口的国民党飞行队长周至柔。之后,周至柔调任上海空军任中校参谋长。施剑翘可是位善于结交朋友利用关系的人,在她在苏州创办从云小学后,邀请了一批名人政要担任学校的董事长、董事。其中周至柔,她专门前去造访,邀请他担任了从云小学的董事。这为她后来完成周恩来重托起了重要作用。

  勇闯虎穴完成周恩来重托

  1946年初,施剑翘来到苏州选择了南显子巷安徽同乡会馆,创办了私立“从云小学”,目的是为解决工人、城市贫民子弟以及孤儿、流浪小孩的读书问题。学校一直办到1952年移交给了苏州市人民政府,就是苏州市第一初级中学的前身。
  为解决从云小学经费问题,施剑翘四出搞募捐。她来到上海,匆匆去了马思南路107号(现为思南路73号,此处为中共中央办事处,又称周公馆)。这时,周恩来、邓颖超刚从南京撤离到上海不久(1946年6月至1947年3月间)。就在周恩来处,施剑翘得知:内战爆发的当天,一位刚被蒋介石任命为国民党空军第八大队作战训练科上尉飞行参谋刘善本,在他的机智指挥下,并得到机组成员张受益、唐世耀、唐玉文的协助,驾驶了一架当时最为先进的美制B-24式530号重型轰炸机,摆脱国民党的严密控制,冒着生命风险和倾盆大雨的恶劣天气,驾机起义,毅然飞到了延安,成为第一批驾机起义飞到延安的国民党空军飞行员。
  刘善本驾机起义后,引起了国民党当局的高度紧张和一片恐慌,他们加强了防范和控制。对上海虹口区迪斯威路麦嘉里一号刘善本家,国民党上海空军派出了许多军人严加看守,想从中发现线索找出与刘善本的同道者。这就造成了刘善本家生活重重困境。
  刘善本家上有老下有小,平时主要靠着刘善本的薪资开支生活。为此,中共有关方面想了诸多办法,一方面要给予慰问,一方面要在经济上给以救援。可是所想办法都未能取得成功。例如,沈雁冰(茅盾)曾以记者的身份到过刘善本的家门口,准备进去采访,结果不但进不去,还险乎被扣押。周恩来也多次派人去送钱,也都因刘家被监控未能成功。
  看到周恩来因无法施救刘善本家人而焦急不安的神情,施剑翘经一番思考,终于走到了周恩来跟前,请求由她来完成这项艰巨的任务。周恩来原本考虑她去是不合适的,但眼下事情这样急迫,又一时找不到能担此重任的合适人选,听了施剑翘说了她想好了的办法后,也就同意由她来承担这项非同寻常的重任了。
  做事向来利索的施剑翘,在她离开周公馆的当天下午,就急着赶到上海空军司令部,寻找8年前她在汉口慰劳过的飞行队长周至柔。周至柔又是她聘请的从云小学的校董,应该说是老熟人了。所以,施剑翘以在沪上办事向周至柔借部汽车,也就爽快地同意了。
  次日上午,施剑翘身穿云纱旗袍,坐着空军的吉普车直往刘善本的家里驶去。门口的岗哨看到空军的汽车,急忙迎侯施剑翘,领着她进了刘善本的家。施剑翘此行是以参谋长周至柔要她来开导开导刘善本夫人周叔璜为由来的。一名值勤员陪着她上了二楼。当她看到周叔璜时,就以教训的口吻说:国家培养了你丈夫,“当上飞行教官,拿了国家的薪俸,却去投奔共产党,你可要老实交代与刘善本来往的人员。”施剑翘说着,从公文包里拿出了几张白纸往桌上一扔,要周叔璜写出来。这时,她听到楼下的特务相互招呼着去吃饭了,站在楼梯口的那个值勤人员也已去了,于是,她急速走到周叔璜的身边,低声说道:“周女士,我叫蔡美莹,受共产党周恩来之托,特地给你送钱来。”说着,一边拿出一沓法币交给了周叔璜,一边用脚往地板上重重一跺,放高嗓音说:你还是这么顽固,我要报告参谋长,叫他来“重重地整治你。”就这样,施剑翘巧妙地把钱送给了周叔璜。她对守护的特工人员交待了一番后,就乘车离开了刘善本家。之后,处在险境中的周叔璜及其子女,在周恩来的周密安排下,营救成功,脱离险境,安全转移出了上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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