阊门之外雁荡村

苏州日报 20160812 B第02版

■施晓平

阊门之外雁荡村
  在苏州历史上有一个充满诗意的地名——雁荡村,如今已经很少被人提及,至于雁荡村在哪里,更已鲜为人知。
  笔者第一次接触“雁荡村”的名字,是在苏州图书馆馆藏的清代光绪丙子(1876)刊本《至德志》上。书中提到,泰伯庙最早于东汉“桓帝永兴二年(154)敕建,在吴郡阊门外吴县西三里雁荡村之南。周围一百九十三亩,北引白莲、桐泾河流溪水入庙,盘旋殿侧……”
  现在泰伯庙位于阊门内的阊门下塘250号,《至德志》上怎么说在阊门外?考证后发现,其实两者并不矛盾,泰伯庙在阊门内是五代十国时期才开始的。当时,吴越国(907-978)当政者为避兵乱,就把这座庙移建到了城里。史书上记载的移建年份是后梁乾化四年(914),没有用吴越国的年号,主要原因应该是当时吴越国向后梁称臣,所以统一使用后梁的年号。
  为弄清泰伯庙的最初建造地点,笔者对“雁荡村”的具体位置作了考证,通过查阅史料,再请教知情人,最终分三步大致弄清了答案。
  第一步是查找“雁荡村”的相关记载,原则是越早越好。结果在明代正德《姑苏志》卷第十八(乡都)看到,“雁荡”和“狮山”“何山”等村都在吴县“十至十二都”。不过这个范围显然太大了,难以确定具体位置。而年代较近的民国《吴县志》,在《乡镇》卷记录的村名中却已找不到“雁荡”两字。
  通过查阅古籍还可发现,“雁荡村”又写作“雁宕村”。民国《吴县志》卷三十六下(寺观二)对幻住庵所在地的记载,就说是在“阊门外雁宕村”,不过引用的明代宋濂《重建幻住庵记略》里却写在“雁荡”,证明两个地名其实是同一个地方。
  然而,民国《吴县志》的《乡镇》卷村镇名字中也找不到“雁宕”两字。
  第二步是寻找“雁荡”或“雁宕”村地块上的附属物,然后根据后来对同一附属物所在地地名的提法,推测“雁荡”“雁宕”的位置。几经尝试,笔者发现,有关元代医学家葛应雷、葛乾孙父子墓葬的不同时期地名记载是个突破口。
  《姑苏志》第三十四卷记载:“葛应雷墓在雁荡村,子乾孙祔。”葛应雷是谁?他出身书香世家,年轻时学习四书五经,南宋灭亡后研究家藏医书,担任过平江(今苏州)医学教授、江浙官医提举等官职。他的处方制剂往往不同于其他医生,而与金代名医刘完素(字守真)、张洁古(字元素)的医学理论一致。刘、张医学理论流传于江南,就是自葛应雷开始的。他的儿子葛乾孙名气更响,沧浪亭五百名贤祠里都有画像。葛乾孙著有《十药神书》,这是我国第一部论述治疗劳损吐血的专著,因疗效确切可靠,得到了明清医家的推崇,并在临床上广泛应用。
  而清代道光《苏州府志》、民国《吴县志》分别提到“提举葛应雷墓在胥门北望墅墩,子乾孙祔”“提举葛应雷墓在阊门外望树墩……子乾孙祔”。胥门北和阊门外的方位其实是一致的,只是参照物不同而已。这样,“雁荡村”就可以确定在望树(墅)墩一带了。
  第三步是考证望树墩的位置。这个墩许多老苏州都听说过,只是随着城市的发展,它已经不复存在了。在老苏州们的记忆中,望树墩一度成为刑场。曾任当地村民组长的陶满郎老人告诉笔者,望树墩位于原横塘乡虹桥村和三香村的交界处,就在今天的干将西路与广济南路交叉口西侧一带,占地约六七亩,高出地表两三米,是个馒头形的土墩,1993年干将路西延后被夷平,造上
  了房子。
  《至德志》提到老泰伯庙所在地“雁荡村南”位于“吴县西三里”,即吴县衙门西面三里。而明清时期的吴县衙门在今古吴路,从古吴路算起,到干将路与广济南路交叉口西侧一带差不多就是三里路,跟记载是完全吻合的。
  至此,雁荡村的大致位置终于摸清:就在今干将路与广济南路交叉口西侧一带。
  不过,古代雁荡村范围并不小。民国《吴县志》卷三十三坛庙祠宇一记载,“天后宫,一在阊十一都二十八图雁宕村”“水仙庙在阊门外西十一都二十一图雁宕村,一名三乡土地庙”。可见雁荡村跨越了两个图(“图”是古代的区划单位,级别上跟今天的行政村相仿),可能正好在两个图的交界处,具体范围以及因何得名,还有待进一步考证。
  至于早期泰伯庙的位置,根据《至德志》所说“北引白莲、桐泾河流溪水入庙”推测,位于“雁荡村之南”的这座庙宇,位置应该在今天的苏州市政府大院与东侧的采香花园、彩香二村一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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