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游古镇

苏州日报 20140826 A第10版

■费秀华

雨真是缠绵,如丝般把人浑身裹住,懒得动弹。友人说,这个时节最适宜窝在家中,泡一壶上等好茶,捧一本心仪的书,靠在临窗的躺椅里,看看书,听听雨,发发呆,做做梦。
  文友约我去黎里。说端本园里有画展,机会难得。
  对于黎里,我是有感情的,黎里镇上有我的外婆和阿姨。几年前,90多岁的外婆安详地仙逝了,可阿姨和表弟依然蜗居在柳亚子纪念馆附近的老屋里,生活尽管清苦,但一家人和睦相处,小日子还是过得有滋有味。那里还有我众多朋友、同窗、生意伙伴、文学同道,时常串门,时常相聚,彼此的情谊像杯中的老酒越来越醇。
  又一次来到黎里,从浒径路到中心街,从黎新桥到登云桥,穿行在游龙般的廊棚下,拐进一条长长的弄堂,来到修葺一新的端本园。
  自2013年10月18日上海硬笔画学会创作基地在端本园挂牌,上海画家纷至沓来,勾摹古镇风情的作品源源不断。这次“黎里古镇写生作品观摩”是挂牌后的第一次大规模亮相,给端本园以及黎里增添了一抹亮丽的色彩。
  张安朴、陈逸鸣、陈燮君、郑辛遥、杨顺泰、应小杰,是上海的知名画家,展出的作品有50多幅。老宅古桥,驳岸河埠,弄堂廊棚,厅堂牌坊,抑或是摇着船橹的村民,穿过石板弄的女子,在画里栩栩如生,多姿、多彩。
  宁静内敛的黎里古镇如同养在深闺里的女子,为上海画家开启了一次次情窦。多年前,陈逸飞的《双桥》让周庄蜚声中外,多年后,陈逸飞的同仁们很有可能也会让黎里来个华丽转身。
  端本园的画展,是我在黎里享受到的视觉盛宴。
  从端本园出来,巧遇李海珉老师,这个黎里的“活字典”带着南社后裔们也来观看画展了。
  看完画展,便闻到了老街的香气。古镇的糕点和小吃历来有名,即使藏在深巷里,也能沿着那长长的逼仄的弄堂,飘出香来,勾起游客的馋涎,更何况,现在这些店家已经搬到了闹市区。
  好熟悉的一阵香味,那是王记辣鸡脚店里散发出来的。王记辣鸡脚是特佳的佐酒菜,也是黎里有名的土特产。守着电视机看比赛,一手辣鸡脚,一手啤酒,真是快乐似神仙啊!我赶紧掏钱购买,回去犒劳犒劳老公,让他做个神仙球迷。
  整修过后的老街有点冷清,但是每过一段路,就有一家茶馆,氤氲的茶香袅袅娜娜,不绝如缕地钻进游人的鼻腔。这种香气有别于食物的香气,它不沾一点油腻,它是清丽的,是淡雅的,令人着迷。蕾韵阁,东来阁,琴声幽幽,茶烟道道,古意浓浓。清茶,细雨,凭生禅意。在这个雨季,坐饮香茗,坐对雨幕,禅心一起,黎里便在眼前变成一个江南道场,而禊湖道院就真实地存在于那道雨岚的背后。
  黎里传统的美食,每次来都要享受的。这次来时正在中午,我特地饿着肚子,准备在这里小快“朵颐”。多肉馄饨店就在黎新桥堍,店面不大,空间也不大,仅七八张小长桌分列左右,供应的品种也不多,只有馄饨、面条和绿豆汤。相比别的小镇,这里的价格有点偏高,然而,品尝过后,就会知道“一分价钱一分货”的真理。怪不得,馄饨店的顾客络绎不绝,忙得老板伙计应接不暇。
  除了老牌店家紫阳观,徐家糕团也是有名的,花生酥、绿豆糕、炒米糕、云片糕、看到这些传统糕点,就会想起童年时代的生活,半个饼、一片糕,细品中,总有一段故事让人回味无穷。
  油墩是一定要品尝的。午后的油墩是上午卖剩的,虽说中间凹陷,卖相不美,但因了紧贴炉子的缘故,余温尚在。手拿油墩,边走边吃,好滋味就在唇齿之间,哪管擦肩而过的人们投来异样眼光!就在这个时候,一位老友突然冒出来,站到我的面前。我一脸绯红。而他却笑着说:多好的一幅游食图啊,真该把你拍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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