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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乡老航船
苏州日报 20160909 B第02版
■陈益
水乡老航船
1917年，英国海军参谋部情报处曾编印了一本《中国本土手册》，涉及水乡交通，说苏南地区无法利用车辆运输，行旅除了徒步，普遍的方式是小船。往来皆须舟楫，是江南水乡的特征。
整整一百年来，水乡用于交通运输的航船不断升级换代，最初是以航船、划船、班船为主。比如沪苏交界处有一种昆嘉杭班船，三日一次，来往于昆山、嘉定、杭州。苏航支船，专门接运苏州与杭州的货物，转运至安亭、黄渡等镇。也有短途的划船，例如天（福庵）嘉（定）划船，就人货兼运。不论是从本地出发的船，还是外来经停的船，都给人们的商品交换和交通出行提供了便利。
航船在长期经营中，渐渐出现了一种独特的物流业。主要是有固定航线和班期的航船，接受一些商店的委托，不仅代客运输商品，还代为付款采购，甚至私人的日用杂品也可代购。航船主代客垫付货款，带回目的地后收取一定的“水脚费”（包括运输费和代购酬劳），可以凭折子记账、取货、付款，不必当时银货两讫，在做过若干笔生意后总算，或到了月底、年底及端午节、中秋节结算，弥补了资金周转不便的缺点。对本地商家，也可以采取同样的办法，以折子记账，很受客户的欢迎。
昆山巴城镇，地处阳澄湖畔，周围有巴城湖、傀儡湖、鳗鲡湖、雉城湖环抱。从清代末年至民国初年，就形成了完整的水运系统。有西往苏州、无锡、常州的“常昆”“浒昆”等航班，东去昆山、上海的“沪锡”“沪常”等航班。航班的起讫地点一目了然。除了途经巴城的，还有来往于巴城和常熟塘市、巴城和昆山城区、巴城经石牌去苏州的划船。各种各样的班次，可供人选择。不过，这些都是白天营运的航船。到了晚上，水乡古镇的四栅（主要水道的栅栏）就由专人关闭，航船无法出入。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人们不满足于此，开始筹办内河航运的小轮船，用于搭客与运货。不仅航运速度快、比较准时外，而且很少受到风雨雷电的影响，即使是晚上也可以行驶。住在古镇的人们渐渐养成习惯，听到轮船靠岸的汽笛声，就知道是几点钟，该做什么了。据地方史料记载，清光绪二十一年（1895年），苏沪之间就有隔日行驶于吴淞江的班轮。轮船往返迅速，二十多个小时可走完原来坐航船四五天的航程。常熟商办轮船从清光绪二十六年（公元1900年）起，开辟虞申航线，途经昆山，沿吴淞江进入上海。昆山轮船码头最初设在廿四家屋，后改在东门城河街。从巴城去上海，下午四点多上船，凌晨可以抵达。古镇周庄同样依靠轮船与外界沟通。一直到上世纪八十年代，还有昆山班、苏州班，每天分别对开。从昆山去周庄，早晨六点半在正阳桥西的轮船码头上船，只要不遇到台风、大雾，中午十一点半可以抵达周庄南湖码头。但十二点轮船又要返回。若想办事，必须在旅馆借宿。半天的旅途其实也未必沉闷，喝茶、聊天、看书、结绒线，能够做很多事，且安全舒适。有时还会看到唱小热昏卖草药的。这种情形，到修筑公路、架设急水港大桥后，才得以完全改变。
□陈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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