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龙卧虎穹窿山

苏州日报 20160116 A第08版

■诸蕾芳

如果有一座山可以称之为藏龙卧虎的话,那么我想非穹窿莫属了。单单《孙子兵法》这四个字的分量便足以令人对这座高不过341米的小山丘仰为观止了。
  据说,当年曾是齐人的孙武为避战乱而居吴地,就在这穹窿山茅棚坞写下了十三篇奠定其兵圣之位的《孙子兵法》,也从此,穹窿成为兵家圣地。
  直驶至峰顶望湖处,那里有乾隆的诗境——“三万六千顷,春风秋月中”,而此刻,寒风肆虐,吹在身上竟有些凛冽之感。
  与那些名山大岳相较,这穹窿山实在是算不上什么,然据说,那位爱南巡的皇帝乾隆六次下江南,次次上穹窿。有望湖亭的御碑为证。
  秋高气爽的日子里,在望湖处可将八百里太湖、七十二诸峰尽收眼底,只是在雾霾天气盛行之今日,已很难将太湖看得太过真切,稍远处即是水天一色的白,不过,往近处看,还略可见层峦叠翠、阡陌纵横之江南田园风光。坐在峰顶,除了喝茶、遐思或回忆,人似乎也就无事可干了。
  转至上贞观。倘若从山脚往上爬的话,那么沿着乾隆当年的登山御道便可直达这座上贞观的,我现在正好是反其道而行之了。
  但凡名寺古刹皆爱隐于深山茂林,这上贞观自不例外,只可惜原观已毁于“文革”期间。对于我这样的一个非信徒者而言,残留的空壳更是了无生趣。倒是走下御道透过参天的古木以回望这座道观时,方能感受到其集天地而成的灵气。檐角的风铃于风中发出清
  脆的声响,我仿佛听到岁月的脚步正渐行渐远。
  沿着上贞观再往下,拐进另一条狭窄的山路便就是拜访孙武子去了。
  孙武苑坐落得极是隐秘,许是去那的人太少,以致我们竟然惊着了那些山鼠。“吧嗒”一声重响,待我回过神来,这只才从竹梢上摔下的山鼠居然腾地一下就窜没了踪影。“这就是兵贵神速了吧。”我调侃道。
  这孙武苑果真有一番不同于别处的气象,有点肃穆,也有些神秘,有点森然,却又有些恬淡。竹篱茅屋里模拟展示出孙武昔日著书的场景,光线甚是昏幽,人行其间,距今两千五百年的春秋竟恍若眼前。
  出茅屋而上,四周遍是古木,有枫香、紫楠、黄檀、苦槠……味芳馨,沁人心脾;形奇特,心旷神怡。木木虬然而参天,姿形各异,极是苍翠葱郁,在这大片的绿色里有鲜有嫩、有淡有浓,间或还夹染些如火焰一般璀璨的红,似金子一样澄亮的黄。秋山是斑斓多彩的,秋山更是气象万千的。
  毛泽东所书“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八个金字迎面而立,更添其神圣气氛。回廊里满是名家书法,或行或草、或篆或隶,莫不恢弘盖世。在兵圣堂一侧挑选一棵桂树坐于底下,风过,桂花雨纷纷扬扬,香气撩人,使那原本肃杀清冷的兵家胜地平添了些许甜馨暖意。
  喝着茶,见不远处有一指路牌——“朱买臣读书台”。这朱买臣不是别人,“覆水难收”的典故与他有点关系。想当年,朱买臣贫困潦倒以打柴为生时就居于穹窿山脚下。他酷爱读书,为怕人嘲笑,就将书藏于山里,山下“藏书”这个镇名即因此而来。其妻嫌他没出息,弃夫而去,不料想在朱五十岁上经人引荐而被汉武帝任为中大夫,前妻闻讯悔之莫及,遂请求破镜重圆,再续旧好,朱当即以水泼地,命之收复……由此,还引出了一出昆曲名剧《痴梦》来。
  这块朱买臣读书台也不过是块貌不惊人的磐石,高广不过丈许,表面突兀不平,上刻有明学者都穆所题的“汉会稽太守朱公读书之处”,环顾四周极是清幽,倒也不失为一块读书好去处。
  要说在这穹窿或隐居或炼丹或读书的名人还真是不少,其中有西汉的谋略家张良,有布雨神仙赤松子,还有抗金名将韩世忠,据传他率其部下六大将削发学禅就在穹窿山的宁邦寺。还有明惠帝,为避燕王追杀而逃亡在拈花寺……实可谓卧虎藏龙也。到此一游而留诗题词的更是不计其数了,有唐人陆龟蒙、皮日休,有今人于右任、章太炎……就在这座小小的穹窿之上,大小摩崖石刻竟多达五百余处。
  坐在新筑而成的“翠浮三叠”喝茶时,遇一山里老人,说:在我不过十来岁的时候,这里曾是什么什么庙,有着这么这么高的门槛儿,很是破败……然眼前,苍松翠竹,清泉潺潺,新亭翼然,仿若世外桃源,很是一片太平盛景,谁说沧海桑田需待千年万年,太多历史的变迁只在眨眼间便就完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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