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宅第园林之“第”
苏州日报 20150423 A第14版
■周苏宁
苏州有众多私家古典园林，其中有很多被称为“宅第园林”。因此就常有人问“为什么叫宅第园林，第是什么意思？”一般回答“做官人家的住宅园林”。有人依然不解：“那为何不叫官邸园林”？这就与中国传统文化有关系了。
第的古字本义，原为“弟”，指“以韦束物”，因为“束之不一，则有次第也”。“次弟”即“次第”，这是“弟”的本义。“弟”后被借用为兄弟的“弟”，一借不还，古人便另造出个“第”字。
在古代，建筑以及住房有很严格的区分，礼制分明。汉代时，帝王的住宅称“宫”，帝王赐给大臣的房屋，有甲乙次第之分，称为“第”和“舍”，《魏王奏事》曰：“出不由里，门面大道者曰第。列侯食邑不满万户，不得称第。其舍在里中，皆不称第。”汉代实行里坊制，普通人出入居所都要通过坊门，只有万户侯的居所才能直接临路开门，称为第，其他人的住宅则只能称舍。那是不能造次的，即使现代政府对各等级的官员住房也是有规定的，不守规定的官员就有“造次”的嫌疑了。
随着历史的发展，隋唐之后，“第”的运用最为“显赫”的字眼恐怕要数科举考试中的名次之词“等第”了，凡在“录取线”以上的都叫“及第”，落榜的就叫“落第”。有了“次第”名分，人生都不一样了，可见“第”的荣耀。
相沿成习，古人称官僚贵族的住宅为“第”。后来凡是“入第”人家的房屋，就不是一般意义上的宅邸，与一般的地主、商人不可同日而语了，尊称官僚贵族人家的住宅都与“第”联系起来，如府第、门第、宅第，等等。
唐宋时，建筑礼制仍在发展，主要以建筑面积和房舍装饰来区分等级。唐代以前，宅第大多为廊庑环绕的廊院式布局。唐代以后，逐渐出现了主庭院两侧另有庭院的合院式布局，也是今天北方三合院、四合院和南方三进院落、四进院落的前身。唐代承魏晋以来崇尚自然山水的审美趋向，开始出现一些山庄式的宅园。这些宅园通常位于自然山水附近，景色怡人，如唐代诗人王维的辋川别业等。宋代以后，宅园逐渐发展成为各式各样的私家园林。这类宅第通常都有比较精美的园林，逐渐形成了专用名词。
由此也可以从一个侧面看出，为什么苏州有众多宅第园林，但大型宅第园林不多，而多以中小型为主，个中原因种种，其中与“次第”有必然关系，封建社会等级分明，多数官僚贵族是不敢随意造次的。不难发现，这“宅第”之“第”不仅是一种身份的象征，也是一种规矩，否则，无规矩就不成方圆，即使现代社会也不能丢了规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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