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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差愁断“梧桐园”
苏州日报 20130823 C第03版
■记者
据《苏州府志》、《吴郡甫里志》等地方文献记载，在甪直古镇甫里塘北有个名叫枫庄的地方，春秋时吴王夫差曾在这里建造了一座著名的园林，园内栽满了梧桐树，一心想引来金凤凰，因此得名“梧桐园”。秋天时节，秋风秋雨打在片片梧桐叶上，让夫差产生种种无法满足其奢侈无度的愁思，也让冷落在园中的美女们顿生悲衰愁情。“梧宫秋，吴王愁。”这首收录在《汉乐府》中的古代童谣，指的就是此园此事。后来，梧桐园便成了人们嘲讽亡国之君遗臭万年的话题。
吴国灭亡后，一代名园梧桐园被废弃。随着时间的流逝，仅留下其所在地枫庄。最早记载梧桐园的是南朝梁代文人任昉，他在《述异记》中记载：“梧桐园，吴郡夫差园也，相传在甫里塘北，地名枫庄者。”宋代诗人周南老曾有《梧桐园》诗云：
碧团宫园树，曾宿朝阳凤。花开袭香霏，叶密栖纤蓊。雨杂珰珮声，风生金石弄。初秋一叶零，深宫愁已动。前园忽横生，怪入夫差梦。知非梁栋材，盲僮斯俑从。诗人重游故园，依稀感受到了当年情形：园内碧树团团，香花袭人； 身佩珠宝玉石的美女在园中款款漫步，传来清脆悦耳的声音。
明代诗人、著名书法家蔡羽认为梧桐园就在旧吴宫旁，有《梧桐园》诗云：
十里汀洲白桠风，梧桐园在旧行宫。不闻鹦鹉开笼语，惟见荷花贴水红。明代文人王宾《梧桐园》诗云：
七月交秋未变秋，轻轻一叶下枝头。君王不在当时悟，直到凋零后始愁。昏庸的君王，只有到了生命的最后时刻才能醒悟，但一切都为时已晚。明代诗人杨基的《梧桐夜》诗，写出夜幕下别具一格的园林情景与感受，诗云：
桐阶白露下，湿萤光炯炯。铜盘烧葛黄，秋衾梦魂冷。粉泪铅华滴，云鬓秋蝉整。何处玉銮声，芙蓉叹孤影。明初著名诗人高启的《梧桐园》诗是首三言诗，他巧妙地借用汉府童谣形式，传导出声声秋风，潇潇秋雨，令人情感从悲中来，写得真是别具一格。其诗云：
桐花香，桐叶冷。生宫园，复宫井。雨滴夜，风惊秋。凤不来，君王愁。
金方开的《梧桐园》诗同样让人读来别有一番滋味上心头，诗云：
梧宫秋，吴王愁，
秋无穷兮愁无休，烟云沉兮国水沉。西风呜咽弹游麋，走鹿相思相见难。西风零落舞惊凤，迷凰相思相见苦。清代甪直文化名人许名崙曾写过一篇《梧桐园吊古并序》，云：“甫里枫庄，吴宫乡者，实吴王夫差梧桐园故迹也。余尝慨然曰：兹固旧游地耶，何寂寞若斯也？亦能如苎萝村畔尚有石上青苔，堪令凭吊客低徊否？时值九月，偶过其地，第见白云偏野，黄草盈堤，牧笛数声，农歌四起，欲问红粉馀芬，绮罗剩致杳，不可复识矣。嗟呼，物换星移，风流云散，亭台丽景，只绕寒烟，粉黛美人，遂成黄土。昔年歌舞，今日黍禾，世遐人遥，引为陈迹，凄其冷落，鲜有过而问焉，并不若馆娃诸迹。暮鼓晨钟，落花流水，虽梳妆弗再。响屟廊无声，然犹赫赫在人间，耳目咸指之曰此梳妆亭也。此响屟廊也，睹香径之红兰，盼荒台之绿柳未免有情无不为郗觑，凭吊而感叹悲歌者也。此则沦落荒郊，野老田夫往来踯躅安得常邀骚人顾盼乎？愧余舌少青莲笔枯江芷巴人俚语何能刻画娇姝？”许名崙漫步于荒园之中，“回首苍茫，百端交集”，于是赋得“六言断句三章”。其诗云：
寒鸦晚口空飞，魂销烟水迷离；不见春风菱镜，只来秋雨蓑衣。耳绝管弦娇丽，莫问当年罗绮；珠楼翠阁谁口，茅屋数椽而已。锄雨耕云南亩，买鱼沽酒西畴；故宫多少梧桐，借问白苹知不？梧桐园内有一眼名泉“琵琶泉”，后人围之为井，称为“吴宫井”。明代女诗人郑允端曾有《题吴宫古井》，以女性的独特视角与特殊情感写来，让人戏吁三思。其诗云：
吴王废苑千余载，尚有寒泉一掬清。巧匠凿成推引手，断弦牵出辘轳鸣。涓涓多似江州泪，轧轧疑如出寒声。一曲难湔亡国恨，空留古井不胜情。吴国灭亡后，吴宫里当年众多的宫女与奴仆，便成了古镇甪直最早的居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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