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浪水清悦客来

姑苏晚报 20040224 一卷6页

■李婷

《文化沧浪》丛书书评会举行的当日,我才知道人民日报文艺部的记者李辉也将出席。李辉和进入他作品中的那一群文化老人,组成了一个让人好生羡慕的意象,能和大师们倾心交流毕竟是不可多得的机缘。

    借着会议的间隙,我请他坐到会场外一个矮矮的小山坡上,斜阳透过身旁的几竿修篁依然制造出不少暖意。话题就从苏州这座可爱的城池说了开去。

    “我是1978年第一次到苏州,那时我在复旦大学读书。陪几个来看望我的中学同学到虎丘和寒山寺玩了一趟。那时的苏州很小,灰蒙蒙的似乎有些破败,城中的河道里还有小船摇来摇去。我当时很年轻,戴着复旦的白色校徽,还引来很多人的注意呢。这些年也陆陆续续的来过苏州很多次,每次来总觉得她都在悄悄地发生着一些变化,路宽了,新房子多了,但是和别的城市比起来,苏州总还是保留了一种自己的魅力。”

    “《文化沧浪》这套书我拿到手上后,连夜就翻看了其中的两本。我觉得,在长期的建设中,人们还能有心把这样极富地域文化特色的一些东西以文字的方式凝固下来,这称得上是大手笔了。其实文化也是一种不可再生的资源,有些工艺失传了,有些老宅拆除了,如果没有记录与传承,后人也就无从知晓。所以从这个角度来看,保护好我们的祖先积累了千年的文化遗产与历史遗存,正是我们这一代人能留给一百年后、二百年后的子孙最好的财富之一。”

    看得出,李辉对《文化沧浪》的立意与高度有些“想不到”,的确,在中国为数不多的历史文化名城中,由一个区政府花力气出版了厚厚十本一套的文化丛书,用他的话说,叫“领风气之先。”

    然而说到遗产,就免不了要遇上开发与保护这一对看似对立的冤家。我很想听听这位见多识广的同行的意见,于是,我问他:“讲起建设与保护,人们常常夸赞巴黎。但是,如今的巴黎其实也已不再是巴尔扎克笔下的巴黎了,大约一百年前,巴黎实际已经开始旧城改造了,对于这次大手术,一直也是毁誉参半。你觉得今天我们面对的类似改造有没有原则可以借鉴遵循?”

    “有,当然有。所有对一座古老城市的改造都应在不影响不改变原有城市的历史风貌的基础上进行。这是一个很重要的立场。如今的城市建设开发,有点还债的味道,前面几十年沉积下来的交通、住房、城市功能区分的债都想在一夜之间还上,这就有可能急功近利了。”

    “我的一个朋友在意大利佛罗伦萨城外的达·芬奇镇上买了一幢有四百年历史的房子。他后来想把其中的一扇窗改变一下形状,但是地方当局不同意,因为法律规定他必须维持这幢老宅的原样,朋友不甘心,特意跑到市政厅里查阅了四百年来这房屋的一系列资料与图纸,后来,果真被他发现一百多年前,现在的这扇窗曾经有过不一样形状的证据。你看,一幢房子,一个城市的规划可以历经百年而不变,这种精神对于文化的继承来说是非常重要的。”

    暮色四合,李辉在轻轻的喟叹中结束了又一次的坐以论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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