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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中柯园
姑苏晚报 20040803 一卷78页
■程秋生
初夏的一个假日，孙女见了我就兴冲冲地说：“爷爷，这附近有个小花园，快去看看吧!”我一听，兴趣所致，就直奔小花园而去。穿过苏大医学院宽阔的操场，走进一条幽深的小径，不一会儿，果然步人了校园里的小花园。十二岁的孙女领着我五岁的外孙女尽情在花园里看金鱼，捉蜻蜓，玩捉迷藏。而此时的我却放慢了脚步，重睹这座似曾相识的，小花园。不过，随着我对园内一石一池、一草一木的反复凝视，我的思绪又飞回到已经逝去的年代。我知道，孙女说的这个小花园是我少年时代最熟悉的柯园，也是我放学后每天必去的江苏省立图书馆。如今的柯园也许由于年代的久远，已失去了原有的光彩，但古老的建筑依旧，长廊、曲桥、碧水依旧，令人颇感欣慰。
五十三年前，当我离开沧浪亭对面的吴县县立中学，当我舍别家人远离故乡之后，我再也没有机会涉足柯园，更无法徜佯在长廊碧池之间，观赏柯园里的鸟语花香和聆听那读书人轻轻的谈笑声。但是，柯园给我的记忆是永恒的、难以磨灭的。记得上世纪的1953年，我去北京卢沟桥参加坦克训练，当夕阳西下时我独自漫步在“卢沟晓月”石碑前，反复咀嚼“卢沟晓月”四个字的含义。然而，此时此刻，我无法请教图书馆的老师，面对“大老粗”的战友，我真不知如何是好。当夜，找头顶一轮明月，在炮塔上迷迷糊糊地入睡了，而且做了一个美妙的梦，梦见苏工专、吴县县中，苏州美专的学生在柯园观赏梅花，在池塘边写生作画，在长廊里轻声絮语，而我的语文老师从图书馆借来好几本书，当我急不可待地去问老师“卢沟晓月”的出处时，不小心摔了一跤，于是，梦醒了，睁眼看看，卢沟桥下的一片沙滩，空旷无声，三辆坦克光秃秃地停在一片低洼地上。当然，在我背井离乡二十六年中，我也回过几趟苏州，然而，令人不无遗憾的是，母校早已迁址．柯园的石库门依然关闭。但是，从苏大医学院进入柯园，对我来说是五十三年来的第一次，修补了我心灵的创伤，这也算是美梦成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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