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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青邀女伴
苏州日报 20140424 A第14版
■沈建东
二十四个节气里，惊蛰、春分连接清明、谷雨，这正是一年春光最令人留恋生情的季节。新燕将至，社日到来，古人称燕子为社燕，因其春来秋去，古时候祭祀大地之神即社神有两次，分春社、秋社。人们在祭祀之礼后，酒食分餐，赛会欢聚，闺中女儿此日也停针线放了假，“今朝社日停针线，起向朱樱树下行。”可呼姊唤妹，门外去踏青游观。“巧笑东邻女伴，采桑径里逢迎，疑怪昨宵春梦好，原是今朝斗草赢。笑从双脸生。”晏殊是写景状物的高手，“笑从双脸生”——我们真的很难另找一句更好的描写少女笑吟吟的词来替换它了。难怪历代文人读此词感慨万千，“天时人事，物态心情，全归于一切。”“光风流转。触人思绪之闲情婉致也”（周汝昌语）。
女儿们在无限的春光里尽情享受自然的花香鸟语，草绿莺啼，“结伴踏青去好，平头鞋子小双鸾。烟郊外，望中秀色，如有无间。”绣鞋双鸾，结伴踏青，春风氤氲中，怎地一幅春色图？吴中的女儿们更是心急了些，“二月春始半，踏青邀女伴，小桃虎丘红，新柳山塘短。”女儿们娇语轻笑，自然很是引人注目，那寻春半出城的游子，忘不了“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的相思缱绻。更有那情思切切的，只好“墙里秋千墙外道，墙外行人，墙里佳人笑，笑渐不闻声渐悄。多情却被无情恼。”
春天是个生长的季节，也是个情感交融的季节，从古到今莫不如此，爱情的歌在这个季节也是唱得最动听婉转的时候——谁道闲情抛弃久？每到春来，惆怅还依旧……俗语说，女子伤春，男子悲秋。女孩儿到了春天需要抒发一下自己的小情怀。古人认为东方色青，入于肝，中医认为春天是肝气主令，女子以肝为先天。这是因为肝藏血，肝养血，而女子的生理特性呢，跟月经、养胎都相关联的。女性属阴，男性属阳，而少女属阴中之阳。少女如果阳气抒发不够，就会出现伤春情绪，像林黛玉葬花那样，默默不语，不欲饮食，只不由叹道“困春心，游赏倦，也不索香薰绣被眠，春那，有心情那梦儿还去不远。”所以古人早慧，春天踏青郊游，疏肝解郁最当时，“虎丘山下晚风斜，女伴踏青护浅纱。蓦地无言问何处，背人自折樱桃花。”
其实在江南的春雨潇潇里，最应该找个水边的茶馆，譬如石湖的望湖楼，譬如天平山的云泉精舍，或是沧浪亭的藕香榭，或是艺圃的延光阁，泡上一壶碧螺春茶，想起那个撑着油纸伞，丁香一样结着愁怨的姑娘，岂不邀她一起踏青去？
□沈建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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