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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尘中富贵风流之地
姑苏晚报 20040628 一卷67页
■周秦
迤逦行来，街市越来越繁华，人流也越来越拥挤。蓦见城楼巍峨，原来已到阊门了。《红楼梦》开卷第一画写道：“当日地陷东南，这东南有个姑苏城，城中阊门，最是红尘中一二等富贵风流之地。”与盘门、胥门相比，这一带果然别有一番气象。《姑苏繁华图》的作者徐扬本人即家住阊门内专诸巷，因而画到此段自是尤为熟悉尤为亲切。
南面一条大桥，居中一座石拱桥，那是黄鹂坊桥，桥西为黄鹂坊弄，桥东为申衙前，现则统称景德路。街中牌楼标志着明正德间名相王鏊的周堂所在，明万历间首辅申时行府第亦在此。今存西宅大厅春晖堂，据考即建于明万历十九年(1591)串时行被黜归吴之初的赐闲堂，面阔五间二十五米，进深十三米，有“百桌厅”之称。昔日主人常在此宴客演剧，申府家班居苏城上三班之首，以擅演《鲛绡记》驰誉避迩，有“申鲛绡”之称。班中的周铁墩、醉张三等都是—时名角，而据焦循《剧说》，大戏曲家李玉也曾是申府家人，这是一个经常引发戏曲学者议论的有趣话题。春晖堂现归苏州中医院管理，医院将大厅整修后开办了中医药博物馆。这使我想起另一个有趣的话题：明清两代的重要曲家中，太仓魏良辅业医，其门人太仓赵瞻云、常熟周似虞业医，吴江徐大椿业医，长洲叶堂则出身于名医世家，加上古今曲家大多长寿的事实，那么医学和曲学、习曲和养身，二者之间是不是有某林至今不为人知的内在联系呢?
志载申时行后裔曾在宅东筑籧园，清乾隆时刑部尚书蒋楫居之，掘地得泉曰飞雪。又聘戈裕良叠石为山，占地仅半亩，而深山幽谷，飞梁曲径，鬼斧神工，宛若天开。群推为江南独步。吴中第一。图中怪石嶙峋，老树纵横，亭榭参差，宛然名园景致。此园在清中叶先后经太仓状元毕沅、杭州宰相孙士毅等人居住，道光二十九年(1849)归注氏，改名颐园，又称环秀山庄，汪氏常在园中雅集觞咏。
然而昆曲与园林的联姻并不肇始或局限于此时此地，案《林文忠公日记》，道光十五年(1835)十月初十日，适逢孝和太后钮祜禄氏六旬万寿，时任江苏巡抚的林则徐率“在省各文武”“诣万寿宫”“行三跪九叩礼”，“礼毕赴沧浪亭观剧，与榷使、两司、一府、三县分坐五席，为竟日之聚，二鼓散回”。其实，苏州各大名园中，拙政园的看楼戏亭、留园的东山丝竹戏厅、惠荫园的享堂戏台、天平山庄的逍遥亭、怡园的藕香榭等，都曾是搬演昆曲的歌舞场，其中有的至今遗迹可寻。
至于拍曲清唱之所，随意列举一下就有拙政园三十六鸳鸯馆、怡园坡仙琴馆、网师园濯缨永阁以及鹤园的扇厅和四面厅等，其中后者至今仍是曲社活动的场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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