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刻录时光的漏墙
姑苏晚报 20060605 八卷092页
■郑一冰
■郑一冰
推开旧墙门，穿过厅堂，走过陪弄，到后天井，见一堂砖雕漏墙。阳光透过墙的漏窗，照着斑驳的灰白墙面，似幻似影，时光在这里刻录凝固。
这是位于芦墟镇两条市河交错处的一座老屋———“黄宅”。宅门前有“镇文物保护单位”小石碑。这样的老屋从前镇上比比皆是：沿市河廊棚、跨街楼，向里厅堂、厢屋、天井、堂楼、后天井或后花园。小镇的书香门第，乡绅大户，在这一座座宅屋里，延续着水乡的故事。这座“黄宅”原名“善宝堂”，东西向建造，西沿街临市河，东望是蜿蜒后河。黄氏后裔黄祖鼎是我远亲，有一篇文字，录片断如下：
“芦墟善宝堂，系本镇黄氏宗族黄仁美、黄大生、黄荷庭祖孙于同治年间筹建，光绪三年建成……善宝堂整体，建有石驳岸金字河桥艄工屋，沿街大三间跨街楼。石库门内，第一进画梁雕柱弯椽子大厅（即善宝堂）；第二进石库门正中天井，朝南厢房，朝北廊屋，居中三开间雕梁堂楼；第三进内屋和暗间（秘密建筑），后天井雕花围墙。围绕主体建筑有陪弄，佣人住房，书房等。”
惜跨街楼，善宝堂大厅都在文革中拆去，仅存第二进后建筑。文中记的后天井雕花围墙，便是这堂漏墙，幸完整无缺，为吴江境内仅有。砖雕共有七幅，东墙五幅，南北墙各一幅。东墙北起第一幅砖雕，图案是上下二连方胜，中间一花瓶，瓶腹带卐字纹，瓶中插画戟三支，寓意平升三级。第二幅为六边开框，中间长“寿”字，四角连方形。第三幅，中心团寿，四蝙蝠围绕，周回纹边，寓意多福供寿。第四幅，五卐字连线环旋，第五幅，五卐字连空环旋，有无穷无尽之意，南墙幅，四卐均布，中变体“寿”字，北墙幅，开框五梅花。砖雕用透雕法，刀法细腻，精雕细磨，布局华丽，寓意深远。七幅中，有三幅卐字图案。卐字，“吉祥万德之所集”，“是如来身有吉祥文也”，乃佛教一种吉祥幸福符号。明袁宏道诗“竹隐千花径，亭开卐字栏。”
漏墙是具有民族特色的建筑装饰。明末，吴江造园名家计成《园冶》论漏砖墙：“凡有观眺处筑斯，似避外隐内之意。古之瓦砌连钱、叠锭、鱼鳞等类……”“黄宅”的漏墙使我们领略到古代建筑理念的精奥。隔墙取景，内外通透，避外隐内，祈祥祝福。漏墙刻录了手艺，刻录了智慧，刻录了文化，刻录了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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