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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香树桩魂
苏州日报 20040828 一卷7页
■何大明
在宋代名园沧浪亭西南面，坐落着一座幽雅香馆。该馆面宽五间，室内有隔扇，中间可以贯通，构成别致的修长画廊制式。馆名原为宋代园主韩世忠以园内桂亭(木樨亭）所题额取唐李商隐《和友人戏赠二首其一》诗句：“殷勤莫使清香透，牢合金鱼锁桂丛。”明卢熊《苏州府志》也载：“樨亭曰清香馆”。馆前一道漏窗粉墙，自成庭院。院内植有桂花数株，古朴苍劲，皆百年以上树龄。每逢金秋送爽之际，丹桂吐蕊，清香四溢。根据庭院意境，馆内题写一联：“月中有客曾分种，世上无花敢斗香。”然而，清香馆不但馆外有桂香，馆内还有一股奇特的“榕香”。
卧根藏桩，清香馆内自有镇园之宝：一堂“别家具—根”的树桩家具。以第宅庭园为主要特征的苏州古典园林，园内的各种厅堂轩馆除了其本身具有观赏价值外，更主要的是为了适应园主家庭居住、宴客会友、休闲，养性等方面的需求。如此，室内就必须配置适合各种生活起居的陈设。与众不同的树桩家具，采自幽僻的深山老林，演绎原始的自然形态，更给古典园林增添了隽永的生态韵味和返璞归真的野趣。
清香馆内的树桩家具，历史之久、数量之多、品种之全、制作之精，都堪称独占鳌头的一绝。其材质，选用产自福建的古榕树。它是一种高大的常绿乔木，具有发达的气根。榕树被伐下取材后，利用气根盘根错节的“边角料”，化腐朽为神奇，可以巧妙拼制成各类家具。古朴奇拙的外形，陈设效果强，极具欣赏价值，具有强烈的视觉冲击力。
根据沧浪亭工作人员沈剑虹介绍，这些树桩家具，还有一段不平凡的传奇经历。它们制作于清代晚期，原来陈列在拙政园和怡园，是昔日园主的遗物。“文化大革命’来临，为防止这些独特的珍宝遭劫，园林主管部门将它们以“破四旧”的名义，集中于西园。当时西园因周恩来总理下达指示而免遭红卫兵破坏；树桩家具终于逃过一劫。“文革”结束后，树桩家具中的—部分精品。集中于沧浪亭清香馆内陈列。
如今，清香馆内的各式树桩家具，济济一堂，共有大小不同的榻类、桌类、椅类、凳类、几类等29件。这些造型奇特的家具，典雅秀气，表面原来仅涂清漆，具有天然的质地和纹理。为了保护，现在已覆盖一层园林建筑常用的荸荠漆。馆的正中，是一只属于榻类的炕床，又名罗汉床。这种榻比架子床狭窄。中间隔着能放置茶碗、书籍、雅玩的炕几。可坐可躺可睡，集休憩、小睡和会客雅谈于一体。其功用，明代文震亨在《长物志·卷六》中有记：“置之斋室，必古雅可爱，又坐卧依凭，无不便适……以之展经史，阅书画……何施不可。”此榻长230厘米，宽120厘米，三面围屏(栏板)，床沿和床脚，均以婀娜多姿的树根拼制。细看造型，如龙凤呈祥。龙身凤体点缀罗汉钱，栩栩如生。罗汉床两侧配一对高135厘米的花几，几面上各放一盆万年青。几身全用树根所制，修长的造型，更显秀气。圆桌一对，每桌各配矮凳四只。桌腿和凳足皆为树桩所制、比例匀称，相得益彰。此外，还有十只精制的坐椅和四只茶几。椅的靠背和两侧扶手均以树根镶嵌。细细赏析，酷似飞禽走兽。坐在靠背椅内、搁上香茗慢品，别有一番滋味。幽幽清香馆，浓浓树根韵，沁出醉人的山林野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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