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去的绢头

苏州日报 20140516 B第02版

■何大明

绢头,以前人们随身携带的一种日用品。其实,它还是儿童不可或缺的一种玩具。它,记载了一段独特的历史,积淀了那一时期多少孩童的欢乐和幸福!绢头是苏州方言的读法,其实它的学名叫“手帕”或“手绢”。如今由于科技的进步,绢头早已退出历史舞台,其地位已被形形色色的手帕纸取代。但是,我这个年过花甲的老男人,始终对绢头情有独钟。左侧长裤袋内,总是放一块折得方方正正、基本不起作用的绢头。
  上世纪五六十年代,绢头是许多小孩不可或缺的用品。大人生怕小孩弄丢,就把绢头折成长条形,用别针“别”在小孩胸前。如此,顽童再也不必用袖口擦鼻涕了。擦嘴擦汗,绢头也少不了。当然,绢头还能开发出其它另类用处。我的母亲有一双巧手,会把绢头叠出花朵、蝴蝶、老鼠等多种动植物造型。姐姐的两条长辫子上,就扎上一对相映成趣的绢头蝴蝶。邻家女孩见了,都非常羡慕。对于我们这些顽皮的男孩来说,绢头还可以派其它作用。比如,把一枚铜板包在绢头内,用牛皮筋扎紧,就成为一支“飞镖”。双方相隔一定距离,站在划出的圆圈内,相互投掷“飞镖”,以击中对方身体取乐。还有种游戏是用绢头蒙上双眼,走向前面一堵画有圆圈的墙壁,以手触及在圈内为胜。
  读小学了,绢头又有新的功能。早晨起床晚了,我生怕上学迟到,就不准备吃早餐了。这时,外婆就会从锅中取出一只热山芋,用绢头包好,嘱咐我趁热在路上吃。女同学则会用绢头包一些炒米花到校,分给几个要好的女同学共享。有时候,我们男同学也会厚起脸皮讨几颗解解馋。班级里举行文娱活动,常常玩“击鼓传花”的游戏。传递的道具,就是一块打结的绢头。大家一边传递,一边还要唱一首当时流行的儿歌,歌名就叫《丢手绢》。那优雅婉转的曲调,至今仍在耳边回荡。记得有一次放学,在校门口遇到一个“变戏法”的人。大家一见,立刻围了上去。令人不可思议的是:从一块普通绢头里,竟然会变出争奇斗艳的花朵。过后,大家都津津有味地模仿,但都失败了。语文期中考试,写一篇谈理想的作文。我写的题目是:《我想当一名魔术师》。不料,老师骂我没出息。
  两件与绢头有关的往事,最令我耿耿于怀。当时正是困难年,学校组织高年级同学参加公益劳动,为酱制品厂切酱瓜。一不小心,我切破了手指,鲜血流了出来。旁边的一个女同学看见,立即掏出自己新买的绢头,小心地为我包扎。过后,那个女同学的母亲得知此事,把她骂了一顿。我知道后很难过,决定赔偿。攒下卖牙膏壳的零钱买了一块绢头,图案与女同学的相同。星期一上学正准备带上,却发现放在抽屉里的绢头不见了。原来,外婆补床单时,一时找不到布料,就把这块绢头派了用处。我得知后嚎啕大哭。当然,那绝不是早恋。
  还有一次,我们在校园内抓到几只小青蛙。上课前,我突然想出一个主意。自己不愿做,就唆使另一个男同学去干。上课后,男同学在前面女同学垂在课桌上的辫子上,悄悄做了手脚。女同学感到辫子上有响动,发现辫子上有一个打包的绢头。解开后,一只小青蛙突然跳出,吓得女同学大声尖叫。班主任了解情况后,把恶作剧的男同学狠狠训了一顿,罚做三天值日生。但那个讲义气的男同学始终没有揭发我这个教唆犯,我也始终没有勇气向班主任坦白,向女同学道歉。现在回想起来,仍引以为憾。
  发生在国家领导人身上的一件绢头故事,扬我国威最振奋人心。上世纪五十年代,中美尚未建交。在一次国际会议上,周恩来总理与美国国务卿杜勒斯在走廊上不期而遇。出于外交礼节,双方握了握手。但杜勒斯随即掏出绢头擦手。这是一个极不礼貌的举动。对此,周总理巧妙还以颜色:掏出绢头擦手后,把绢头扔进了垃圾筒。这一幕被外国记者及时捕捉,成为当天的一件轰动新闻。
  如今,开发儿童的智力和动手能力,绢头也大有用武之地。幼儿园和小学的老师,不妨一试。

  □何大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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