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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村补锅匠
苏州日报 20140404 B第03版
■曹乾石
我家住在江南乡下，小时候，常听得见一声声“生铁补坏——锅”的叫喊。那些走村串户的补锅匠，头戴灰黑色毡帽，挑着一副补锅担儿；前面担头上吊着几十片生铁片，“哐啷”、“哐啷”一路响，一路喊，响声、喊声飘进村庄，找个村中心点歇好担儿，吱吧吱吧吸过一袋旱烟以后，从担中取出自制的熔铁炉子，架好风箱生火干起活来了。这时，有三三两两的人们拿着破铁锅交给补锅匠。补锅匠给人家补锅，手脚十分麻利。他用紫泥做的小勺子伸到熔着铁水的坩锅里一舀，一颗鲜红鲜红、火花飞溅的珠子就出现了。然后倒在铺着蒲灰的圆形布托子上，往铁锅的破洞底下一按，再用破布卷成的掭子一揿。“嗞——”的一阵青烟，一个破洞就补好了。一些铁锅上大的破洞，往往要揿上好几颗，甚至几十颗铁珠子才能补好。
补锅匠不但能补锅，还会熔铜浇铸铜勺、锅铲等炊具和脚炉。人们把家里的废铜烂铁翻出来，补锅匠用一个小泥炉把它熔化。他欢快地抽拉着风箱，炉口的火苗蓝莹莹的，一跳一闪，映着补锅匠那张爬满皱纹的古铜色的脸。等到废铜烂铁熔化成浆液，他就用铁钳夹着坩锅，朝烘热的粘土模型里倒去。一会儿工夫，一个锃亮的新勺子就摆在你面前。
随着时间的流逝，现在走村串户的补锅匠逐渐少了起来。一年中，耳边难得听到几回“生铁补坏——锅”的喊声。这到底是何原因？是补锅匠后继无人？还是这行当辛苦，赚钱微薄？我想，目前农村还有许多农户在使用铁锅做饭烧菜，补锅匠，这位能使破铁锅起死回生的“神医”，是不能过早地退出生活“舞台”的。
□曹乾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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