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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州最早的海关
姑苏晚报 20160313 B第04版
■何大明
在苏州环城河风貌带“觅渡揽月”景区，南门路45号，有一组知者不多的建筑群——苏州关税务司署。它就是最早的苏州海关，俗称“洋关”。这组建筑群的建筑年代，因单体建筑不同，从清末至民国时期不等。它的保护等级，2004年为“苏州市控制保护建筑”，2009年升格为“苏州市文物保护单位”。2012年，又升格为“江苏省文物保护单位”（编号0304）。连升二级，足以证明其可贵的历史、科学和文物价值。如今，苏州关税务司署旧址已纳入苏州市青少年活动中心范畴。
税务司署沿革奇
清代光绪二十年（1894年），甲午战争爆发。清政府战败后，被迫与日本签订耻辱的《马关条约》。从此，苏州被辟为通商口岸。征收关税的苏州海关（司署），也应运而生。民国《吴县志》记载：“苏州海关在葑门外觅渡桥（灭渡桥），清光绪二十一年奉旨辟苏州为通商口岸。其明年，巡抚赵舒翘相度其地，建立此关，以收洋商税银，并奏请设关监督一缺，以苏松太粮储道兼摄其事。”
苏州海关俗称“洋关”，于光绪二十二年（1896年）七月设立，十月一日正式开关。经江苏巡抚赵舒翘提议：首任海关关长（海关监督），由钦命二品顶戴、江苏督粮道陆元鼎兼任。清政府同时任命：英国人孟国美为首任苏州关税务司总理，钦命四品衔。其实，税务司总理是海关的实际掌门人。该职位在1935年之前一直由外国人担任，这也是“洋关”名称的由来。苏州海关管控区域广泛，南至嘉兴，北抵丹阳，东到昆山。税务司设置内外两班，办理报关、纳税等事宜，还负责货运监管和查缉走私。民国之前，还兼管邮政业务。因此，苏州海关又
以“苏州关税务司署”相称。
建关伊始，由于时间仓促，资金也不宽裕，办公场所和配套设施非常简陋。码头沿岸，临时搭建一些茅草棚，作为检查货物之地，被人讥笑为“茅草海关”。过后，又在葑门租用一处民居，临时充当办公室。如此“一关两地”，堪称一大奇观。第二年，税务司署才在灭渡桥西南堍，建造一座两层的西式洋楼作为办公楼。同时，购下英国领事馆和法国领事馆洋房各一幢（这两幢具有巴洛克风格的洋房，最初为英国亚细亚石油公司高官宿舍），以及一座具有同样风格的小型平房。在三幢别墅的西北，沿河，还建造了码头、仓库、验货房和职员宿舍。此外，还开辟了水泥马路，种植了塔松、女贞、玫瑰等花木。草坪休闲区内，配置了靠椅、皮划艇等休闲设施。
解放后，税务司署因为临近太和面粉厂，被划入太和面粉厂范围，后来一度归苏州外贸部门使用。东面的一幢别墅，作为外贸公司的职工宿舍，西面的一幢，作为外贸仓库存放物品。面粉厂拆除，只留下这两幢洋房。所幸的是，建筑面貌基本保持原样。2009年，配合南门路地段改造，苏州城投公司对税务司署旧址的“老房子”进行维修，历经五个月，维修工程圆满完成。如今，保存完好的苏州关税务司署旧址，已纳入苏州市青少年活动中心范畴。整个活动中心占地二千四百余平方米，包括三幢建于清末的西式别墅，一幢复建的两层洋楼，以及一座当代新建的多层欧式大楼。多层大楼外墙也用红砖砌筑，但不属于文物保护范畴。
欧式建筑别样风情
苏州关税务司署的最早建筑，是两幢欧式风格的巴洛克建筑。道光二十年（1840年），鸦片战争爆发后，随着西风东渐，具有欧洲风格的西方近代建筑（俗称洋房），首先在广州、上海、天津、汉口等辟有通商口岸的大城市中产生。苏州作为上海的近邻，也出现了这种洋房。至民国时期，这种近代西方建筑在苏州大量出现。它们几乎集中在同一个时期，更多的是空间上的同步展现，而不是时间上的前后更替。
当时，英国亚细亚石油公司在苏州的驻地，原来设在阊门外丁家巷。后来为了方便水运，迁入觅渡桥地区。为了方便员工生活，公司在外城河畔建起两幢别墅。与众不同，这两幢别墅系公司高级职员居住，大班和二班携家属各居一幢。室内辟有通道，分隔成厨房、盥洗室、卧室、会客室等不同功能的房间。考究的壁炉，在当时并不多见。盥洗室内铺设防滑地砖，砖面上绘有精美的几何花纹。先进的抽水马桶，当地人俗称“白马桶”，又称“洋马桶”。铺设花旗松地板的会客室内，摆放时髦的钢琴。墙壁上悬挂泰晤士河风光的油画。其建造年代应当在咸丰年间，具体年份不详。这两幢建筑，有可能是苏州最早的近代建筑。
这两幢别墅的建筑风格，与周围民居的建筑风格迥异，属于典型的巴洛克风格。巴洛克风格表现在建筑上，其格局不采用中国江南地区住宅的立贴式木构架，一般用砖混柱承重。陡直的屋面上，铺盖红色或青黑色平瓦。外墙为扁砌清水砖，多用水泥浆勾缝，坚固耐用。层次多为一、二层，少数为三层或假三层。饰泥墁，铺地砖和地板。设有晒台和外挑阳台。
如今，这两幢保存完好的别墅，堪称税务司署的经典。它们处在同一条直线上，相隔约五十米，两者相映成趣。屋面平瓦和四面墙砖均呈显眼的红色，俗称“红房子”。平瓦（洋瓦）分为雌爿和雄爿两种。铺盖时，雌雄爿分别以凹凸槽互相咬合，不易被风吹落，还具有防漏功能。外墙的清水砖裸露，砖块扁砌，砖块之间用水泥浆勾缝，非常坚固。多个不同高度的屋面，随墙体走向分成不同朝向的坡面。因其坡面陡而尖，空间利用比较少。但是，陡直的屋面有利于雨天迅速排水，冬季也不容易积雪。多个扁方形的壁炉烟囱，与外墙融为一体，如同牌坊的冲天柱高高竖起，立体感强，具有一种参差的错落美。如今，东面的一幢别墅，楼上仍分隔为多间，系当年用于职工宿舍时改造。现在，该别墅已辟为“苏州青年联合会会所”、“苏州市青年商会会所”，成为中外青年交流的一个平台。西面的一幢仍然空关。两幢巴洛克建筑之间，是一幢小型平房，屋面陡直，也具有巴洛克风格，现在也空关。
位于巴洛克别墅北面的一幢西式建筑，为两层楼的红色“办公楼”，系2009年苏州市城投公司复建。原来的那幢办公楼，毁于“文革”。城投公司修复时，得知当年杭州洋关办公楼的建筑形制，与苏州洋关的办公楼一模一样，而杭州洋关办公楼的图纸，还保存在杭州档案馆内。于是，城投公司赶紧前往复印图纸，按原样复建了该办公楼。
这座办公楼为砖混结构，平面略呈正方形，端庄典雅。平缓的屋面，铺设青灰色平瓦。外墙扁砌红砖，水泥浆勾缝。楼上楼下，四面均环绕走廊，镶嵌木格形百叶窗，围以镂空铁艺栏杆。南北两面墙壁，楼上楼下各设置八扇罗马式拱门，共三十二扇。东西两面墙壁，楼上楼下各设置七扇罗马式拱门，共二十八扇。东西两面辟门，为落地木框玻璃门。西面用花岗岩块石勒脚。旁边立有地屏式花岗石标志碑。标志碑上，镌刻“江苏省文物保护单位”等字样。
申遗的运河明珠
2006年3月，全国两会召开期间，58位政协委员联名提交一份提案，名《应高度重视京杭大运河的保护和启动“申遗”工作》。同年5月，国务院将京杭大运河列为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12月，国家文物局公布新筛选的申请世界文化遗产预备清单，京杭大运河名列榜首。包括苏州在内的8座大运河沿线城市，也积极行动联合申请世界文化遗产。
苏州关税务司署旧址，不但是古城环城河风貌带“觅渡揽月”景区的重要节点，也是苏州参与大运河“申遗”的一颗璀璨明珠。为了更好地保护和抢救大运河沿线的重要文物，文物部门决定在司署旧址范围内，增建一座与其它建筑风貌吻合的主楼，作为苏州市青少年活动中心的一部分。该楼由南京市档案馆根据原档案提供图纸。2009年6月，活动中心主楼按期竣工。用红砖扁砌的主楼，高达五层，规模恢宏端庄气派。它在大运河工业文化景观长廊立体画卷上，增添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2010年6月12日，是我国第五个文化遗产日。作为苏州主场城市系列活动之一，江苏省文化厅、江苏省文物局、苏州市人民政府，在税务司署旧址（苏州市青少年活动中心），举行了首批“江苏省大运河沿线重点文物抢救保护工程”启动仪式。现在，苏州关税务司署旧址作为一个无法复制的典型例证，为大运河成功“申遗”添上了一个沉甸甸的砝码。
■何大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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