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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堂中的天堂游
姑苏晚报 20041230 一卷123页
■汤雄
我没去过天堂，故不知天堂何样，只是当那艘雕龙画凤的“吴中号”画舫船在南门码头徐徐起锚的时候，我居然有了一种置身天堂的感觉，认定这就是天堂，而我正在作天堂水上夜游。不是吗?随着古城十扇城门的徐徐开启，随着那十九痤古桥的渐渐高耸，尤其是面对着这一桌充满着水乡特色的美味佳肴与两岸旖旎辉煌的夜景，展望那一泓同样倒映着旖旎辉煌的环城碧波，此时此刻端坐在宽敞明亮的餐厅舱中的我不为此陶醉才怪呢。
多少年来，身为姑苏土著的我，总在寻找着我所居住的这座城市的真正的“天堂”所在，寻找着元代词人奥敦周卿笔下的“春暖花开，岁稔时康。上有天堂，下有苏杭”的意境。有人说它在“绿浪东西南北水；红阑三百九十桥”里，有人说它在“十只画船何处宿”的“洞庭山脚太湖心”中电有人说它就是那些曲径通幽、花木扶疏的园林假山，更有人说它就是那四季花果飘香的鱼米之乡。这些我都信，但总觉不够全面或不够典型，难以满足我管中窥豹、缩龙成寸的审美观点。现在好了，无意或有意间，苏州轮船运输有限公司推出的“环古城水上游”悄没声息地了却了我的这一夙愿，让我在有意或无意中醉卧其间，尽情地领略人生感官的美好享受。
原先我不清楚姑苏水上夜游从何开始，只是从历代先贤的诗文丹青中寻觅，发现操吴侬软语的人们向来把水视为他们的灵魂，并以此演绎了众多与水有关并使之历久弥新仍代代相传的时代特色。我认为，如果把城门、桥梁、船舶、两岸的粉墙黛瓦比作支架起这个灵魂的重要道具的话，那么，船舶则是水天堂的历史长河中一道道流动的风景与常换常新的细节：明代有戏船，是一种巨型的楼船，以供家乐演出，称为“水上堂会”。到了清代，苏州大户款神宴客，更会聘戏班于“卷梢”的大船头上演戏，还专门雇了“荡河船”把客人接到这条环城河中，然后，另唤“飞沙”、“牛舌”等船只列于其旁观演。清代有灯船。灯船又名一“灯舫”，即挂灯的画舫。船上备有船菜船点，还有艺人弹唱表演。灯船悬灯结彩，在这条河中缓缓航行。灯一般皆用玻璃，故又叫“明角灯”。一艘船上可挂灯百余盏，即使风雨，也不易破碎熄灭。当然，更多的则是游船了，每逢民俗节日，水上游船甚多。如虎丘一带每逢清明节，七月半、十月朝、出会日，七里山塘河中游船悉数出动。这些都是久远的美景了。我现在只想记叙的是现在，是当代，是环古城水上夜游。
舱壁上的液晶彩电荧屏里，一艘画舫正顺河东上，在日新月异的新城区穿梭；船窗外，飞檐戗角的古城墙与巍然高耸的新大厦相映成辉，被五彩的轮廓勾勒得流金溢彩；船舷下，恍如蓝绸拂动的河面上，倒映着满天的星斗与两岸的兰花灯；舱顶上，又一座笑得合不拢嘴的古桥洞，刚好含住我们这艘夜游天堂的新画舱；而舱前的小舞台上，两位评弹表演艺术家正轻拢慢捻，一曲开篇犹如天籁之音。陶醉中，我们站起身、举起杯，高高地把这古城新貌举过头……
“夜夜金阊载酒游，家家明月水边楼。画船渐近箫声细，小队银灯下虎丘。”此时此刻，我想，把清文学家李慈铭的这首颂美姑苏的古诗作眼前景色的写实，当是再贴切不过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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