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林世家谒钱宅

苏州日报 20101224 C第03版

■何大明

    □何大明

    老宅档案

    悬桥巷23、25号,为吴中名医钱伯煊宅。这是一处典型的苏州传统民居,坐北朝南,平面上分成东西两路。东路为主轴线,深达六进,依次是门厅、轿厅、大厅,接着是两进楼厅,最后为下房。由大厅西折,便进入西路。前面残存花园一区,尚有花厅三间与曲廊相接。花厅北面,平房三间一字排开,宽敞高爽,中间为客厅,左右为卧室;屋前庭院杂种花木,四周围墙深锁,颇为宁静雅洁。 1998年11月,钱宅被列为市文物保护单位(0147号)。

    钱氏为苏州名门望族,其先祖最早可追溯至五代吴越王钱鏐。钱伯煊(1896-1986年),吴门医派传人,全国著名的中医妇科专家。钱氏为悬壶济世的杏林世家,其父为吴中名医钱益荪。钱伯煊幼承家学酷爱医学。稍长,攻读《黄帝内经》、《神农本草经》、《伤寒论》等医学名著,基础扎实。十六岁拜阊门御医曹沧洲之子、江南名医曹融为师,学习中医内科得真传。二十岁随父亲学习中医外科,后专攻妇科。二十二岁在悬桥巷老宅独自开业行医。钱伯煊医术高明,服务周到,待人和蔼可亲,深得众病家信赖。凡是清贫人家上门,他都免收诊费,甚至药费。每年五月半和八月半,其妻都要去潘资一药店,付清病家所欠药费。 1935年,钱伯煊发起组织“国医联合诊所”,并登上苏州国医专科学校讲台,开课授业。 1955年,钱伯煊受国务院特聘,离苏赴京,担任中医研究员和西苑医院妇科研究室主任。

    钱伯煊擅长治疗各种妇科疾病,留下了许多感人佳话。波兰大使馆三等秘书的夫人患不孕症,在一些西方国家久治无效,被断定为不治之症。后来经钱伯煊治疗数月,终于得胎产子。这位外交官感激万分,送来一只大花篮。篮内花朵用各色精美手绢所做。钱伯煊再三辞谢无果,就上交单位处理。 1978年8月,《人民日报》刊登了钱伯煊的照片,并专题介绍他的事迹后,全国各地和海外侨胞赴京求医者纷至沓来,投函问病者更不计其数。四年内,钱伯煊仅亲笔复信就达400余封。

    钱伯煊行医之余,还著书立说,撰有《女科证治》、《钱伯煊女科医案》等传世著作。德高望重的钱老,堪称“为人医表”的楷模。他是中国农工民主党中央常委,先后当选为第三、四届全国人大代表,第五、六届全国政协委员。 1982年离休后,钱伯煊回到苏州悬桥巷老宅颐养天年。 1986年,一代名医溘然仙逝,享年九十岁。

    钱伯煊故居是在明代住宅基础上改建而成。 1916年,钱伯煊父亲倾其一身积蓄,从一位陆姓业主手中买下此宅。故居坐北朝南,为典型的苏州传统民居。老宅平面上分成东西两路。现在,除西路少数部分住宅为钱伯煊四女钱维琴所住,其他归旁人所住。东路为主轴线,深达六进,依次为门厅、轿厅、大厅、女厅、堂楼和下房。第一进门厅为硬山式,塑云纹脊。门侧墙壁上,嵌有镌刻“苏州市文物保护单位”的书条石,以及“钱伯煊生平事迹简介”木牌。第二进为轿厅,乃昔日钱氏诊所挂号处。从半墙上的木格花窗,尚可见当年建筑风格。轿厅后墙砌一座砖雕门楼,金山石为框。门楼上塑哺鸡脊,安垂莲柱,浮雕精美的花卉图案。门楼额“世德流芳”四个楷体大字,见证了杏林世家的遗风。

    第三进大厅,为钱伯煊当年行医的诊所。这座宽敞的大厅,无论是整体构架还是局部构件,仍保持着明代建筑的特征。大厅面阔三间计10.4米,进深8.3米。屋面举折平缓,梁架扁作,前后各置翻轩。梁间坐斗呈荷叶状,与棹木、山雾云等构件,均雕刻精美,线条流畅。东西山墙面砌砖细墙裙,下有圭脚,柱下承古镜式木础。查阅清宣统《吴县志稿》,钱宅与昔日隐士徐波宅有相似之处,大厅与徐宅的圆峤仙馆也有某种类似,但是否属实尚难断言。

    由大厅向西而折,便进入西路。在这里,笔者巧遇钱伯煊四女钱维琴。眉慈目善的钱老,今年已七十五岁。在她的热心陪同下,笔者对钱宅有了更多了解。西路残存花园一区。尚有花厅三间与备弄相连。备弄所开的漏窗,用砖瓦砌出精美的几何图形,仍为当年原物。据钱维琴老人介绍,她爷爷钱益荪生前最爱种花植木。花园内种满了枇杷、石榴、玉兰等花木果树,一年四季花香不断。可惜,由于后来在园内搭建住房,一些花木和旱船已不存。缩小的庭院内,补种了白兰、腊梅、茉莉、金桔等花木。一株百年牡丹为原物,弥足珍贵。尚存的一口青石古井,井栏形制为内圆外八角,古朴雅致。清洌的井水,折射出钱宅的岁月沧桑。

    花厅北面,为一字排开的三间平屋,宽敞高爽。这就是钱伯煊当年起居之所,现由其四女钱维琴所居。平屋中间为客堂,安六扇落地长窗,两侧为卧室,墙上各设木格半窗十二扇。客堂铺砌方砖,卧室铺有地板,均为当年遗物。门前走廊的木柱下,长方形的磉石依存古朴旧貌。一代名医钱伯煊故居,是吴门医派杏林世家的经典,其破旧的房屋还亟待整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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