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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晓莉：遇到挫折就要重新站起
苏州日报 20041202 二卷48页
■叶佳茂
■实习生叶佳茂
从3700元买下一处“危房”，她开始了起起落落、一波三折的创业故事―――
如果说每个人都是人生故事的创造者的话。我今天要介绍的故事主人翁是偶然遇见的。
阊门是姑苏自古繁华之地，深藏着许多古老的街巷和耐人寻味的百姓故事。那天，我采访完了泰伯的第111代世孙，来到离阊门不远的西中市路上一家三层楼小饭店用餐，席间与老板娘关晓莉闲聊，被她那一波三折、起起落落的人生故事所吸引。
1980年代变卖家产当起个体户
上世纪60年代，和许多同龄人一样，关晓莉下乡插队，去了苏北响水。她清楚地记得，去生产队的头一天，队里招待的第一顿饭：青菜豆腐和大麦打碎煮成的米饭。这就是最好的一顿饭了，后来再没吃过。“那时候苦啊！”关晓莉嘴里的苦字特别多，但时间一下就在她嘴边划过。
一晃到了1979年，关晓莉回城了。经人介绍，在西中市觅到一处沿街的房子。当时房子状况很差，可以说就是一座危房―――人站在楼下，抬头就能看见天，墙东倒西歪，就靠木结构的梁柱支撑着。亲戚朋友都劝她不要买那房子，但关晓莉咬咬牙，把家里值钱的东西：电视机，手表，一辆上海凤凰牌的变速自行车统统变卖掉，花3700多元买下了这房子。关晓莉说，“危房也是房，这样我总算有了第一份自己的家产。”这个极有魄力的举动，即便在现在听来，仍让人佩服。
买沿街房是为着开店的打算的。关晓莉和丈夫两个在工厂上班，工资不多；而两个孩子的陆续出生，更令夫妻俩捉襟见肘。因为丈夫下放到农村前在桃坞镜片社做镜片，有一手好技术，所以关晓莉想到开店，做眼镜生意。于是，以买房剩下120元起家，从外地购进镜架，自己磨制镜片，他们开始了第一笔生意。那时眼镜店还少，竞争没有现在这样激烈。小店第一天营业下来，一算，进帐七块钱，第二天十二块钱，一天比一天多，关晓莉得意啊。
上个世纪80年代初是关晓莉辉煌人生的开始。那时候，关晓莉这样的人被称为个体户。因为生意越做越好，到了1985年，关晓莉花十万块钱在市口更好的察院场邮电局隔壁，买下一个一百多平方米的店面，把眼镜店搬到这里。凭着设备全，技术好，夫妻俩敢跟国营大眼镜店一比高低，刚刚流行起来的变色镜、进口架、隐型眼镜等等，都较早地在关晓莉的眼镜店里出现。那几年，生意真是好，关晓莉回忆说：“早上摆在店里的空钱匣，一个上午钱就放满了，中午得再换一个。”而且一顺百顺，生意兴隆，大人身体健康，精神好，孩子读书又争气，真称得上是关晓莉人生中最为辉煌的日子。
1990年代跨国生意遭遇滑铁卢
拥有了一定的资本，关晓莉丈夫同其他两个苏州人一起，出国打拼了。他们远赴南美的玻利维亚，做起了国际眼镜生意。可谁能想到，出发前的踌躇满志，异国他乡四年的艰苦经营，却因人生地不熟，语言不通，换来两百多万生意上的亏损！多年积攒的家底一扫而光，关晓莉一家一下子跌入最低谷。与此同时，随着温州商人涌进苏州，苏州眼镜市场竞争陡然激烈起来。关晓莉一个人在苏州开的眼镜店，也维持不下去了。
为了生存，关晓莉回到西中市原来的房子里，开起小饭店。也许是希望能稳稳当当地经营，小本赚小钱，关晓莉翻着字典，给饭店取名叫“稳得福”，又从上海请来厨师，教授烤鸭技艺，作为饭店的特色菜。
为了节约开销，店里最初很少雇人帮忙，关晓莉每天起早摸黑，无论是买菜、拣菜、烧菜，还是打扫卫生，能自己做的都自己做。在关晓莉的用心经营下，三年后饭店就在附近有了一定知名度。过了些日子，因为地方太小，不好做生意，关晓莉用察院场店面拆迁分到的三室一厅居室换了饭店隔壁14平米的房间和过道，两处合并，一家三层楼的小饭店初具规模了。
1992年，关晓莉自己却得了贫血，病情严重到每月要接血的程度。病生了八年，关晓莉现在笑称自己也是“八年抗战”，那些日子里，一边独立料理饭店生意，供孩子学习，一边看病治疗，前前后后花了42万元才换回自己一条命。
时间一晃，又过了几年，其间虽然经历拆迁、下雨屋塌等重重困难，关晓莉并没觉得特别苦，一心经营着饭店生意，回忆讲述时也是一两句带过。可是不幸又在无声无息中降临了。1995年12月，关晓莉把饭店重新装修了一下，装修完的第四天凌晨三点不到，一场无名大火从饭店门外朝里一路烧来，又向近旁的邻居家蔓延。“房子、饭店里的东西，全都烧光了，瓦片都没剩下一块，”关晓莉说，“只有一个公章，是后来在一堆垃圾里找到的。这个章后来我一直用着，从没换过。”关晓莉拿出这个橡胶公章，果然，红色橡胶做的柄都烧掉了，断面露出黑色，似乎还在诉说当年的惨状。这一场到现在也没查出原因的大火烧掉了几十万，加之两个孩子正分别在南京、上海读大学，都要用钱：再度受挫，令关晓莉的丈夫灰了心。
怎么办？带着背水一战的悲壮，关晓莉说：“一定要在三个月内重新站起来！”
关晓莉从银行贷了三万块钱，先帮四家邻居盖好房子，赔偿了财产损失，用剩下的一万多元重新开起饭店，“当时最苦了，幸亏几个老朋友帮忙才过来的”。凭着诚心待客的原则，三个月后，“稳得福”的牌子果真重新树了起来，回头客越来越多！一到吃饭时间，店堂里坐得满满的，有些客人来了，都没位子坐。关晓莉不好意思让客人白来一趟，从此自己搬出去租房，把三楼辟出来做了包厢。
新世纪笑对人生，期待稳得福
眼前的关晓莉是那么红光满面，自信坦然，虽然经历了这么多挫折磨难，她的心态一直是乐观开朗。“现在都过来了，贫血好了，生意也稳当，一切都顺过来了。儿子停下目前的工作，准备潜心学法语，以求更大的发展；小女儿本来在江苏省羽毛球队，现在离队了在虎丘区实验小学当老师，也都到了成家立业的年龄；兄弟姐妹也都事业有成。孩子们还鼓励我写写回忆录呢。”关晓莉笑着说。
当被问及这几十年的做生意的体会时，关晓莉说：“钱是身外之物，亏了重新再来啊！”对于饭店的经营，关晓莉觉得只要诚心待客，不去斩客，加上饭菜可口有特色，回头客自然会越来越多的。
关晓莉希望将来的日子能如饭店名字一样，稳稳当当，平平安安，稳中得福。回头看去，在几处转折的关口，都是生存的动力激励着关晓莉去奋斗，去拼搏。如同种子的力一般，这是一种市井百姓的伟大力量。
在初冬的夜晚，如果你来到西中市，别忘了去稳得福坐坐，干净的小饭馆，家常的饭菜，听热情爽朗的关晓莉呱拉新闻旧事是件温暖的事，也许你还能听到更多的百姓故事，出乎意料，意味深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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