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浒墅关明朝关榷使方鹏
苏州日报 20160304 B第02版
■陈铁
新年伊始，有地方文史爱好者在古镇浒墅关拆迁废墟中接连发现两块残碑。有意思的是，这两块残碑都和浒墅关明朝关榷使方鹏有关，而从碑刻上残存的文字也可以一窥古人崇文重教、移风易俗的一段珍贵史料。
方鹏出生于1470年，据《浒墅关志》记载，为南直隶怀宁人，嘉靖丙戌（1526）年进士，官至户部员外郎。嘉靖九年（1530）赴时为八大钞关之一的江南重镇——浒墅关任关榷使主事，督理钞关。对于这位明代官吏，有八字中肯评价：“清介不畏，慎固廉洁”。赴任后，他在处理关务之余，做了诸多备受称道的好事，其一是“零寸捐民”，以满尺为限榷税；其二是“创义塾教里人”，先是创建了“浒墅义塾”，后“又创范文正书院”，在浒墅关开一代文风。此外他还“封宋圯墓”“古人仁心”，保护浒地文化古迹遗存。
“义塾”又称义学，是旧时免缴学费的学校。有资料考证，“浒墅义塾”坐落于长洲县二都七图，地广六亩三分一厘，在浒墅关署西北南津桥弄内，即原浒墅关中心小学地段。“浒墅义塾”名“明善堂”，义塾教师另辟私宅，保障他们生活起居。义塾教学内容，据《浒墅关志》载：“镇之童子，八岁就傅，习小学矣，俟简于塾，修大学，明体适用，延志哲为师资。子朔望虔谒至圣先师毕，聚讲验进……事射冠昏丧祭礼学风风乎，父兄焉、亲友焉、邻比焉，痼习庶乎用劝也。”他“风厉而兴之义塾”之时，对镇上的贫士们还“每人给白银四两以助”赴试，开创义举之风。据老浒墅关人老许介绍，幼时周边乡镇百姓多喜欢至此游玩，称之为“浒墅文庙”，其体例相同于苏州文庙，大成殿、庑廊、圣功坊、泮池、宫墙、崇圣祠、明善堂、礼楼、教读厅、射圃等建筑一应俱全。老先生记忆犹新的是“浒墅文庙”前有两根立马柱，上有“文武百官至此下马”文字，凡有路人经过都必须下马下轿。
创建义塾之后，方鹏“又创范文正书院”。对于之所以取名文正书院，他在撰写的《浒墅镇宋文正公范先生书院记》中这样写道：“先生苏人也，浒墅苏地也，原非居里，书院祀焉，矫俗也……先生去今四五百年，卓然之风，青天白日，浒关谈者了了如见……”方鹏所敬仰的“先生”正是写下“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的宋代著名政治家、思想家的范文正公范仲淹也。文正书院落成后，授书育人的目的指向性非常明确：“为乡人劝时民乐共股，士归其教”。与此同时，授课内容规格也非常高：“诸礼义廉耻之，归其间；当有塾又教所，自始也。今三吴郡县，莫不有学，国家造士其详矣。”
地方文史爱好者在废墟中发现的两块残碑中，其中一块为方鹏撰写的《浒墅镇宋文正公范先生书院记》，此碑他书于明代嘉靖辛卯岁仲夏，青石残碑高50厘米，宽35厘米，厚22厘米，碑文正楷字体端正庄重又不失妍秀隽永，其中有“今浒墅也谁人欤盖有……庵右畔别墅一所，幽邃轩豁，林木蓊樾 ……”等残存但清晰可辨别的150余文字。碑文书刻俱佳，走笔顿挫转折尽显，纤毫间法度严谨，尽显明代书法刻石气息，当为官刻官立。查阅《四库全书》范文正集补编卷四碑记，这块《浒墅镇宋文正公范先生书院记》石碑记载的完整碑文应为八百三十余字，发现的残碑上的文字均包含其列。由此，可推断这块残碑当为明代原物。
另据明嘉靖《浒墅关志》记载，当时建成的文正书院门楼一间，朝南，上额题写有“范文正公书院”，在门楼内东有仪门，前堂五间，中有题额“东吴正气”四字，穿堂二间，其中题额“一代伟人”，后堂七间，中三间，题额“存心天下”。文正书院匾额诸多，正如方鹏所作《浒墅镇宋范文正公书院记》所言：“揭匾树碑以昭不朽，屏浮荡之迹，寓诸生肄业，昕夕仰瞻，而企慕修为，诱之孔易矣。有来于堂，均得观感，则劝宏矣。”厢房屋三间，在后堂西有空地。而由员外郎方鹏撰文正书院石碑一座置放在后堂左方，即有幸发现的这块残碑。
而另一块花岗石残碑上有“宋定城令赵”和“吴中保墓”等文字。据地方文史爱好者介绍，这块断碑应为民国吴中保墓会吴荫培所撰立的“宋定城令赵用墓”石碑。吴荫培，吴县人，光绪十六年（1890）探花。民国时吴地盗墓猖獗，他捐资创办了“吴中保墓会”，保护了众多吴地名人古墓。李根源先生《吴郡西山访古记》中明述：“从文昌阁入浒墅关镇赴小学校，访赵弥明用墓，并访旧学宫牌棂星门坊。”不过对于“宋定城令赵用墓”又怎么会和明代方鹏相关联的呢？原来，赵用，字弥明，当地称之赵王，他从小在浒墅长大，宋嘉定元年任定城令，政绩卓著，去世后葬归故里。而方鹏在修建浒墅义塾时发现了一座倒在菜地之中的古墓，正是赵用之墓。在方鹏的重视下，古墓得以保护和修葺完整。传说古墓修缮完工之际，墓冢上方长出一棵大菜，其根如盘，浒地人谓之为“灵菜”，道是古人在天之灵心念感激所致。
方鹏虽任浒墅关明朝关榷使仅仅一年，但为官一任造福一方。他离浒时，镇民“人多惜之”，浒墅关乡绅及百姓们“即义塾内建祠堂奉鹏木主释奠”，纪念他在浒墅关的政绩。正应了一句唱词：“为官一点爱民意，百姓报你三春晖！”
□陈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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