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景郑与版本目录学

苏州日报 20160129 B第02版

■记者

潘景郑先生对版本目录学有着很深的研究,略举二三例来认识他。
  潘景郑先生(1907-2003年)的文化渊源可上溯到他的祖上潘奕隽。潘奕隽是乾隆朝的进士,著有《三松堂集》,并编有《三松堂书目》。之后有潘祖荫的“滂喜斋”,潘祖同的“竹山堂”。潘祖荫是咸丰进士,官至工部尚书、军机大臣。
  待到潘博山、潘景郑昆仲继承了祖父潘祖同“竹山堂”全部藏书四万卷外,还四处寻觅“三松堂”失散的版本书,曾收回十之二三,其它如曹元忠的“笺经室”、孙毓修的“小绿天”等旧家藏书,都为他们所得。于是在1919年,将“竹山堂”改名“宝山楼”,这时藏书已有三十万卷,为潘氏藏书之最。
  景郑先生由于家学渊源,自幼是从训诂、版本目录学的海洋中“游”过来的,对书录他都可随手拈来。他的
  老师有二:章太炎、吴梅,都是大家。
  据景郑先生自己说:“弱冠以还,略识为学之径途,余杭章师(章太炎),诏示经史之绪,霜厓吴师(吴梅)导游词曲之门”,所以景郑先生才有如此功底。
  景郑昆仲不惜工本地收书,1919年秋天,吴县书市曾出现了一部宋蜀大字本《后山居士文集》(后山指宋诗人陈师道的号)二十卷,由于纸色晦暗,大家都以为是明代的翻刻本而没有价值。景郑昆仲却慧眼别具,收下这本集子。此集字大如钱,字体古朴浑厚,用黄麻纸印刷,上面刻有“晋府书画之印”“敬德堂图书印”。因此他们才将原藏书处的“竹山堂”改为“宝山楼”,作为深藏珍品之意。他们获得这部宝书后,著名学者傅增湘从北平南下,曾到潘宅借赏,惊喜地说:“盖不特为海内孤行之本,亦实为后山集传世最早之编。”其后他们又陆续购得《明弘治本后山集》《蒋子遵手校弘治陈后山集》,于是就更为完整了,景郑先生对三集又各有跋语。
  景郑昆仲很重视明末史料的收藏,尤其是南明史,其中包含有对南明爱国志士的情怀的赞颂与共鸣。1938年,日寇占领了苏州,常熟虞山藏书家丁初园的遗藏也已散落,他手辑的《河东君轶事》也已流落市场。景郑先生发现此书后,虽处国难期间、家境又困难,但还是“斥饼金得之”。并且在《轶事》后写了跋语。
  在景郑昆仲的书库中,藏有柳如是尺牍及诗集《湖上草》,还藏有多本钱牧斋的集子。但在景郑先生的藏书《跋语》中,对钱牧斋的评论却不如对柳如是那样赞扬备至,他写道:“读此史者,当反复深思,勿为邪说惑其志行,变乱史事,自欺欺人,终为识者所齿冷耳!”这几句跋语,是在唤醒广大读者的吶喊,是作者的民族自觉。
  抗战期间,景郑先生为了不做日本侵略者铁蹄下的“顺民”,避居上海租界。他和他的妻舅顾廷龙先生携手于合众图书馆,仍为整理版本目录而埋首苦研。他们俩合作编著了《明代版刻图录初编》,直到今天,此书仍是一部用图文并茂的方式系统介绍明代版刻的书籍,有很高的资料价值和学术价值。当时藏书家都重视宋元刻本,因为值钱。而景郑先生和廷龙先生都认为:明代史料对整个中华民族文化来说,有承前启后的价值。所以,他们在最艰难的情况下,也要编成此书。由此可见景郑先生和廷龙先生的爱国情结。
  新中国成立后,景郑先生和廷龙先生一起到了上海历史文献馆。在这期间,景郑先生着力于古籍版本的鉴定,还编了很多专题目录。调入上海图书馆后,他仍是对古籍做鉴定、编目录。“文革”结束后,景郑先生被聘为上海图书馆研究员,又被任命为《中国古籍善本书目》编辑委员会顾问、《词学》编委。景郑先生和廷龙先生一起不仅编善本目录,还培养年轻人。
  景郑先生不仅著作等身,且一生以书为业,以书为友,为整理古籍、文献工作作出了重大贡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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