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勿着港
姑苏晚报 20160508 B第03版
■王梦沂
在老苏州人当中，常能听得到“着港、勿着港”这句口语，但在苏州相关文史资料中并无记载，唯在清末韩邦庆所著吴语小说《海上花列传》中，有如此一词：“耐也上仔黎大人当水哉！水烟末吃仔，三块洋钱勿着杠！”这“勿着杠”就是“勿着港”之谐音。有人将“勿着港”写成“勿入港”，虽也可以，但其意并没“勿着港”来得精准。因为一是“入港”一词可能误解为男女欢合，《红楼梦》里就有这样一段描写：“金桂故意出去，让个空儿与他二人。薛蟠便拉拉扯扯起来。宝蟾心里也知八九，也就半推半就，正要入港，谁知金桂是有心等候的……”这里的“入港”，指的就是男女行欢之事。二是旧时的“入港”还有投机之意：冯梦龙纂辑的《警世通言》第三十二卷《杜十娘怒沉百宝箱》里，孙富为了想买杜十娘，和李甲到酒楼上饮酒，“二人赏雪饮酒。先说些斯文中套话，渐渐引入花柳之事。二人都是过来之人，志同道合，说得入港，一发成相知了。”三是因为“勿着港”的“着”，是作为动词之用，意思与“着想、着陆、着力”之“着”差不多，“勿着港”的“着”字在此作“接触到、挨上了”之解；“勿着港”的“港”则是港口码头之意。
苏州作为江南水乡，河流密布，处处都有河埠码头。而舟船进港停靠码头，是要有一定技巧的，只有停泊到位才能方便上货下人。所以当船工经过一番努力，终于将船只停泊到位时，会轻松吐出一口气：终于“着港”哉！一旦船只没有泊进港中，自然就没有达到原定目标，也就“勿着港”哉。到后来，其含义引申了出来，着港”是指某样物品“或某些钱财到手了，或某项意愿达成了。反之，当某件物品或某些钱财没得到或失去时，或说好的事情没有得手而落空了、轮不到自己，就会被称作“勿着港”。譬如“我买的彩票中奖哉，两百块洋钿着港哉！“”哎呀呀……今朝股票跌停，我一只大冰箱勿着港哉！”在苏州，还有另外一句警示性的俗语：“倷覅脚踏仔两头船，当心会两头勿着港。”这是比喻当事人于事于人拿不定主意，或为了投机取巧而首鼠两端、两面讨好，以求左右逢源，其结果反而会是两面落空。所以我们做人做事，千万不能脚踏两头船，吃仔碗里格、看仔锅里格，否则倒霉的只有自己，因为一旦其中有任何一只船离开，你都会落水，两头勿着港。
■王梦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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