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波人瞄准古代长指甲

城市商报 20060903 十卷101页

■蔡春生

苏州惊现古代长指甲,这个消息一经曝出,就引起了广大市民的关注,都知道是个宝,但长指甲究竟出自何人之手,背后究竟隐藏着怎样的扑朔迷离,它的价值究竟几何?当人们对古代长指甲之谜还“云里雾里”的时候,最近,宁波人瞄准了古代长指甲,香山教寺住持佛祥表态:长指甲历经几百年能完整保存下来真是不易,不管是不是皇室的,如果周阿姨愿意将指甲放在他们寺里,寺庙承诺指甲所有权仍属周阿姨,而指甲将得到最大的保护,并成为寺中三宝之一被供奉。

    宁波人抢先向拥有古代长指甲的苏州周阿姨抛出了绣球,周阿姨最后会不会接这个绣球,这还不得而知,不过,宁波人瞄准古代长指甲的新闻事实肯定又不可避免地引发一些人的担忧:在苏州发现的、可能含有惊天秘密的古代长指甲会不会像苏州夏冠明老人的5万颗钮扣一样,最终流入浙江?应该说,这样的担忧是一种普遍的反应,可以想象,如果周阿姨真的愿意将长指甲放在宁波的香山教寺,第二天舆论大多会指向一种导向——扼腕痛惜,对苏州的宝贝流入他乡的惋惜,这种地域情结深深地刻在我们大多数人的心中,自己也不例外。记得前一段时间,三千扇苏式花窗遭遇保存之难而险些被浙江人收购之时,怀着同样的心情,笔者也为之扼腕痛惜,继而奔走呼告。时值今日,看到类似的事件,听到此次带队来苏的宁波镇海区旅游局副局长李启鑫的一句话“好东西关键要有人懂它的价值,能充分利用好它”,笔者忽然省悟到一点东西——长期以来,我们对“好东西”的保护是不是陷入了一种狭隘的地方保护的情结?

    对于古物或者历史遗存,它理应对应着特定的历史、特定的地域、特定的人文,作为活化石,传承着文脉、体现着文脉,成为当地的瑰宝,然而,一幕幕的地方史演绎的是一部“通”史,对“好东西”好的认同、对古物的历史认同、价值认同,其实有着一个超越地域、超越民族、超越时间,甚至超越文化的普遍认同的概念。价值认同如此,对于它们的保护认同又何尝不是如此。自己的“好东西”自己来拥有、自己来保存、自己来利用,这当然是一个十全十美、最为理想的状态,然而,历史的保存、修复与利用远非我们想象的那般完美,现实生活中观念的不到位或是保护能力的有限,都让人或多或少地陷入某种难以自拔的困境。是死守着自己的“好东西”,让它在自我的无奈中日益耗解,还是不图所有、但其所存?现实中,这样的困惑实在太多,自己没有能力保存,但又不愿意或者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放弃保存的权利,就这样,太多的“好东西”在无奈之中“烟消云散”。

    始建于清朝康熙年间的黄山休宁县的古名居——荫馀堂,无法挤进文物行列,由于缺乏保护经费,逃不了坍塌的命运;同样,池州石台县的古名居——翠屏居也面临同样命运。然而,木件、砖瓦、石件一一编成号,飘洋过海,“荫馀堂”整体搬迁至美国、“翠屏居”整体出国到瑞典,“荫馀堂”、“翠屏居”非但没有坍塌,到了国外却享受到了“另一重天”的待遇。毫无疑问,古物一经“输出”便在国内“炸”开了锅,但冷静想想,我们看到了什么呢?行将解体的老宅更好地得以保存,其实还有什么比这更有意义呢!站在狭隘的地域的概念,无论是古物的“出国”、“出省”,哪怕是小到“出市”,“好东西”的外流总归让区域内的人不那么痛快,但其实想想,只要是出于真正保护的目的,“由谁来保护”、“放在哪里保护”之类的争执或者说介意似乎真的不那么必要。如果空守着老祖宗留下来的东西束手无策、无可奈何,不知道是任凭它在自己的手中败落下去让人负疚呢,还是适度善意转让、曲折保全让人来得内疚?

    当然,无论是钮扣、明式花窗,抑或是长指甲,我们也没有真的到了自己或当地无力保存而需要由外人或外地介入的程度,但是,我们在对待这些事件的态度中,还是不经意间流露出那种带有地域情结的“耿耿于怀”,这样一种心态并不能说错,但是,盲目地排外、全凭内心的激动并不能改变古物保护的困境,可能有的时候反而成为我们保护历史文化遗存道路上人为添设的心理障碍。讲一句在以往可能要被扣上“高帽子”的话,当国人站在大英博物馆看到上万的中国稀世珍品之时,要远在异乡才能目睹到中国更为璀璨的文明,那是一种耻辱,但是反过来想想,哪怕西方文明再是觊觎与搜刮,古物并没有因为身在异乡而被偷梁换柱,贴上另外的标签,对于躲过了“文革”浩劫、现代化前行中的种种破坏,流到外面的中国的历史文化遗存能够保存到如此地步,换一个角度这是不是也是一种“不幸”中的“有幸”呢?!所以,愚以为,只要是忠于历史,忠于原生态,出于保护之本身,我们又何必要迫于自身的狭隘而耿耿于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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