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药方”

苏州日报 20041025 二卷19页

■谭亚新

俗话说:药到病除。然而有些能除病的并不完全能称之为药,苏州民间就有许多能治病疾的土办法,用来却是蛮灵的。我从小在苏州长大,吃了五谷就免不了会生病,也就免不了亲身感受和体验过—番。  

    苏州是座多井的占城,并给了苏州人饮用等许多方便。读小学二年级时,班上有个同学得了“乍腮胀”,这是苏州人的说法,其实就是医学上称为的流行性腮腺炎。

    当时不太清楚这病要传染,所以没有多久全班有小一半的同学都不知不觉鼓起了腮帮子。我自然也不甘“落后”,发了—阵烧以后腮边也慢慢鼓了起来。  

    医生认定也是腮腺炎。当时他开了个药方,大都是价钱蛮贵的抗生素之类。祖母却说:病请医生看,用药我伲自己来。不知在啥时候用的啥办法,她从天井里的老井里捞出一团湿漉漉的井泥,放在陶瓷碗里调和匀了就朝我腮上敷。说也怪,又胀又疼的腮边一经敷上井泥,顿时感到清凉又舒服,胀痛也消了许多。一夜下来肿也退了不少,于是我决定把这秘方传给同学们。哪里知道还没走到学校,路上就碰到一帮和我一样腮上涂着乌黑东西的同学,假如现在可称是一个名副其实的“乌托邦”了。原来这对付“乍腮炎”的土方子,好些老苏州都晓得的。

    那些个年代我们很少有玩具玩,玩的都是和大自然亲近,譬如说游泳、捉蟋蟀、逮知了等等,也就免不了遭蜂叮虫咬的意外伤害。有一次我去草丛里捉蟋蟀,不料被一条蜈蚣叮了,腿上肿得好高而且痛得没法睡觉。隔壁阿爹就来献策说:遭蜈蚣叮了只要用鸡的唾液搽上去就会好。我觉得好怪:哪弄得到鸡的唾液呀。不料阿爹说了就做,抱来自家养的一只大公鸡,将缚住了它的脚倒吊在树上,果真没有多久公鸡就累得张开了嘴直往下滴唾掖。阿爹蘸了就朝我伤口上擦,还说你阿看见鸡吃了娱蚣会生病的?鸡是蜈蚣的剋星嘛!不用说真灵,擦了公鸡唾液以后我的伤处很快就好了。

     还有一次我玩的时候割破了手,一时没有红药水,母亲就从院子里拔了一把“酱板草”敷在我伤口上止血。后来我从书上知道“酱板草”学名叫马齿苋,确实有止血消炎的功能。

    那时苏州民间的医疗上方法还很多,像吃得不消化了,就用俗称鸡黄皮的鸡内金放在瓦片上煨焦磨粉服用;要是小孩子咳嗽不止也有办法,就用鲜冬瓜籽放在在豆腐里隔水蒸,然后将豆腐吃下去就很快能止咳。我的一位小弟因理发头上受到感染,出现了脱发现象,用于几种药膏都没治好,后来还是位老苏州提供了一个办法,就是用抽水烟的白铜烟筒里的烟膏来涂擦,也就很快得以根治了。  

    不过,这些“土方”中有一种我是有些难以接受的。那就是治疗烫伤用的“玉乳油”。这种油其实是用刚出生的小肉老鼠浸泡在菜油里制成。有年夏天我被油烫坏了手,人人就要用这种油给我擦,因为我是知道这制成油的成分,就忍着痛死活也不肯接受,任凭别人怎样劝说也没用。现在我想光凭这一点经历,我就足以当上中国动物保护协会理事了。

    医药学是文化的一部分,像苏州这样一座千年文化古城,民间积淀的医药“土方”自然也丰富多彩。据我所知,好多能治病的老办法一直延用至今,被一代代新苏州人所接受所欢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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