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塔西路竞风流

扬子晚报 20050623 五卷032页

■牧闲

初夏的雨,稀疏而又韵味。

    西圃还是那样的寂静,仿佛从来就没有过都市的繁华,透过园中那棵百年黄杨的虬枝苍骨,一个王朝的背影仿佛就在眼前。

    辉煌的落寂,对于白塔西路来说,这样的慨叹是最适宜不过的。

    站在西圃衰败的园中,院墙外是白塔西路东首的繁华和热闹,而眼前却是荒草无限的惆怅。早已破败的院落因为没有了住户,显得毫无生机,无法想象当年的熊万荃是否也是如此寂寞,如此孤枕难眠。

    雕梁画栋的记忆,是对昔年流辉的写照。想当年太平天国的行政长官熊万荃耗巨资建造这所宅院后,这白塔西路上是何等的车水马龙、熙来攘往。只不过150年的风雨在白发苏州的印痕中,熊万荃和西圃早已成为不为人知的旧事,湮没在白塔西路淡淡记忆之中。

    在一种如影相随的静寂里,西圃的辉煌在记忆的旧梦中,依稀只是一片过眼烟云,是一位茫然过客久违的驿站。

    穿行在白塔西路宽阔的人行道上,这条和观前街道同向和等长的历史名街,对于它的前世尘缘,就如同是一杯冷水泡沏的茶,清淡茗香而让人陷入久久的回味。

    古市巷、白塔子巷,无论怎样的文字诠释,都是一种缺失的记忆,残缺的美好。或许因为是那座不曾见过的精美白塔和雕刻佛像,让白塔西路更具想象的魅力,只不过这白塔西路就如同风雨洗刷过的西圃花园里的历史积尘一样,轻轻拂去的岂是那一道道隔年的旧迹。

    倒是那吴状元府依然还在,那沿街精美的砖雕状元府第,多多少少道出了这条老街印象中尚存的名人步履。

    苏州是个出状元的城市,而吴煦本人却非原汁原味的苏州老乡。文化的厚积在古韵犹存的现代街巷里,吴煦故宅就显得格外的风姿绰约,具有十足的文人遗风。史料称吴氏二代,均为京试状元,故宅院是典型的官衙大宅,彩绘的精致,结构的高敞,当是无人能及。只可惜吴宅旧院早已是从前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吴宅故居成了而今苏州百姓破落的房屋,已然没有了当年状元郎时的风华绝代,空留下一个精美的纱帽厅,如同昆曲的空谷幽兰,尚能供人一点回首的绝唱,让人在吴歌的散淡曲赋中,去回想这位当年的苏松太道,是怎样借用美国人华尔组织“洋枪队”来抵御太平军东进的步伐……

    只不过让人想象不到的是,吴煦和熊万荃这二位在古街上雁过留名的历史过客,却分别寓居在白塔西路的一东一西,一南一北的沿街要道口,不知是历史的偶然,还是故人的有意。让无数人在充满现代节奏的车流中去自己体会品味。

    透过老宅厚重的格子窗户,听那些在滴水屋檐下聊天的老人讲着从前的往事,我的心中充满着怀旧和愁绪,说不清是对历史怀旧的记存,还是对沧海落叶的寻迹。无论是春秋吴王葬女时鹤舞桥的悠悠古韵;还是元代藏春园再造时,群鹤自东南而来,每天鹤鸣不已的白鹤道观的风情传说;乃至近代青帮大亨杜月笙故宅的旧时遗梦。这关于白塔西路的前生今世,浮华如梦,旧痕印履,一定有着许多难以割舍的故事情节在里面。

    想想也是,780米的悠悠长路,1000年的漫漫路程。白塔西路的风雨征程,人脉更迭,故事传承,朝华记忆,怎么能够因为一段文字,一种记忆就能在短时间里释怀感悟的呢。

    其实,和苏州古城所有大街的变迁史一样,这条在民国时还只能由两部人力车并行的小路,如今已是这座城市中最繁忙的交通要道。古代的辉煌也好,近代的灿烂也罢,在都市日益发展的变故过程中,那些历史的沉淀早已是荡然无存,有的只是记忆中的点滴钩沉。

    我想,那些所谓的历史,或许就是这样,在你经意和不经意间慢慢地老去,让人在似水年华的岁月里依稀回首往昔的朝华浮云,因为那是一个梦开始和结束的地方。周立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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