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宛如宁词的平江路
姑苏晚报 20090124 B第6版
■清凤
■文/清风 摄/郑红
平江路南起干将东路苑桥，北至东北街华阳桥，几乎横穿半个苏城，乃是条苏州著名的老街。宋代，苏州谓平江府，平江路名由此而得，亦可见得平江路当年在苏城的显赫。平江路曾名“十泉里”，因有古井十口之故。
一
在我眼里，古朴幽静的平江路，宛如宋代女词人李清照的词句——古朴中不乏雅致、婉约中不乏华丽、凄迷中不乏韵致，可谓是条颇有味道、很是耐看的老街。
初冬的一个晌午，我从车水马龙的干将路，走进了清静、风雅、古朴旧气的平江路。这条已有八百多年历史的老街起笔很是精彩。右手是一垛有着瓦脊的粉墙，上面镶着一块古朴的砖雕，“平江路”三个字显得温文尔雅。左手是座小巧玲珑、古色古香的亭子，那是临河而建、飞檐翘角、木梁金砖十分精致。亭内一块坐北朝南偌大的石碑，上面一幅展现宋代苏城风貌的“平江图”雕刻得精美绝伦。当年苏州的城门、城墙、河道、桥梁、街巷一一清晰可辨，沿河而筑的平江路赫然其间。
平江河由南向北款款流淌，河道两旁石砌的驳岸规正漂亮。沿河而筑的平江路，通常都有石砌低栏。河岸所植的一棵棵冬青树在寒风中春色不减，用横石条铺就的路面整齐古雅。面街的老房子坐东朝西，二层楼房居多，粉墙黛瓦、飞檐翘角，底层大多为一长排的落地长窗，二楼均为花格半窗和原色裙板，一律砖木结构显得古朴典雅。一路走过，一座座造形各异的石桥古朴灵巧，一条条支巷曲径通幽。一座座石库门关闭着多少世态炎凉？一座座高墙围着多少传奇故事？幽幽长长的平江路，不仅是首意境美妙的宋词，也该是部跌荡起伏的史书。
这条具有八百多年历史的老街，基本还延续着唐宋时期的城坊格局，凸现了苏州这座江南文化古城的韵致特色。城河、城墙、水巷、小桥、牌坊、古井、古树、园林、会馆、寺观以及砖木结构的旧民居，就像是一条历史长廊，不觉把人带进了旧时岁月。
二
与河平行的平江路不免桥多。这条老街由苑桥起，至华阳桥终，中间还有思婆桥、寿安桥、雪糕桥、吉庆桥、青石桥、众安桥、新桥、朱马交桥、通利桥、胡相思桥、唐家桥、保吉利桥等十余座石砌古桥。这一座座古色古香、小巧玲珑的石桥，不但为清静幽雅的平江路平添了风光景色，还为这条始于宋代的老街留下了岁月印痕。
思婆桥通往建新巷。这座单跨石梁小桥桥墩桥栏都刻字雕花，看上去十分精致。该桥始建年代不详，在《平江图》上名为寺东桥，因桥西有唐代古刹资寿寺而得名。据说寺为尼院，尼姑俗称师婆，桥名遂改为师婆桥，后讹为现名。经历代重修，此桥构件材质已不统一。但桥台排柱和长系石均为武康石，当为宋代遗物，由此可以推算，思婆桥迄今至少已有八百年左右的历史。
雪糕桥，则有一段动人的故事。相传有一位张姓孝子居住在西家巷内。有一年冬天天气奇冷普降大雪，恰逢张家家中断粮。张家儿子便抟雪为糕奉待老母，其孝行传为美谈。张姓孝子过世后，家坊邻里除了为他就地安葬建祠外，还把巷东的小桥取名雪糕桥，以示纪念。该桥还有一独特处，便是桥上靠北一半原建有观音堂，这种建筑式样俗称“桥驮庙”。现庙已不在，被修复成了“桥驮阁”，一座石桥成了半亭半阁，南边还有美人靠，看来十分古雅别致。
胡相思桥与唐家桥，在两河交汇处联袂而筑呈八字形。一座是石拱桥跨平江河，一座是石梁桥跨胡厢使河，与蜚声中外的周庄“双桥”有异曲同工之妙，但始建年代要早其四百年以上。胡相思桥还是平江历史街区仅有的一座拱式古桥，也为苏州古城内仅有的七座古石拱桥之一。宋《平江图》上原称胡厢使桥，后讹为现名。该桥于清乾隆九年重建，于1983年重修。拱券采用纵联分节并列式砌置，外沿有一圈凸起的拱眉石纹，增添了桥的立体美感。桥面石上浮雕轮回纹，乃宣扬佛教“生死六道轮回”的思想，意在劝人行善积德。
三
姑苏初冬的晌午，太阳显得懒洋洋的，空气含着潮气湿漉漉的，北风迎面吹来冷丝丝的，心情不免有几分孤寂。而平江路这古朴幽雅、清静冷艳的街景，与我此时的心境正好相合，人不免有点飘忽茫然、思绪顿生，那种感觉很美。
一样的老街，总觉得山塘街过于喧闹，葑门横街有些杂乱，唯独这平江路清静优雅，漫步其间最有味道。一路走过，发觉这条老街上的商业、旅游配套也很有品位。原汁原味的苏式深宅大院，门口挂着一只古色古香的灯笼，名曰“平江客栈”。石桥上花窗粉墙的楼阁飘着幌子，叫“老书虫酒吧”。沿河落地长窗、原木裙板的一座老楼，门楣挂着一块木匾——伏羲古琴会馆（品茗听琴）。转角巷口高墙大院的门口挂着块木牌——吴苑深处苏州评弹夜沙龙）……
别有风味的当数寿安桥西堍一块沿河的空地，被辟为一露天咖啡馆，可谓洋为中用的典范。藤桌藤椅散落其间，一把把偌大的黄颜色油布伞遮阳挡雨。匆匆过客难得收住脚步，享坐其间，捧着一杯热气腾腾的咖啡抑或绿茶，也许望着河对岸有着唐宋遗韵老街上的小桥流水、枕河人家；也许什么也不看什么也不想，就这样静静地坐着、喝着。不免心平气和，偷得人生半日闲，那是何等的舒适和惬意。
原路返回的途中，恰巧遇见一对新人在这条老街上拍结婚照。新郎一身白色的西服，新娘一款纯白的纱裙，两人相依相偎地坐在沿河低低的石栏上，背景是古旧的老房子和古朴的老石桥，不难想象这是张颇有创意的结婚照。是这对新人愿爱情像这老街一样地久天长？或是古意盎然的背景更能衬托这对新人的青春靓丽？想来这位摄影师是读懂了平江路。平江路是现代浮躁喧嚣都市里难得的一块清静地，是匆忙的当代人难得的伊甸园，是古典与现代难得的一个交汇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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