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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诸与专诸巷
杨子晚报 20060601 十卷013页
■邱以臣
在繁华热闹的苏州老阊门内，有—条狭长幽深的巷子，这条普通的巷子因为一位彪炳史册的人物而得以名流千古，这个人就是二干五百多年前的专诸，这条巷子就叫专诸巷。
关于专诸，民间流传着许多故事，而史学家对于专诸也有较为详细的记述。专诸(?—前515年)，春秋时吴国堂邑人(今江苏六合县人)，早期以杀猪卖肉为生，他做买卖与常人有所不同，别人做买卖都是斤斤计较，或短斤缺两，而专诸却不这样，若买家要一斤肉，专诸将肉剁下，称时若多出几两，他就以一斤肉的价格收取，其粗犷豪爽的性格可见一斑。专诸长得身强体壮，且好与人争；但只要他母亲叫他，即便他与人厮打正酣，也会立即停止与人争斗，跟随母亲回家，可见专诸还是个粗中有细懂得敬畏的人。专诸的这种粗扩豪爽与懂得敬畏的性格，被从楚国逃到吴国正伺机发展自己事业的伍子胥所赏识，伍子胥将专诸介绍给了吴国的公子光。公子光是吴王诸樊的儿子，按嫡系传，诸樊死后，王位应传给公了光。但诸樊却传给了自己的大弟佘祭，佘祭死后哭传给厂二弟夷，二弟夷死后传三弟季子札，但季子札不愿为王，所以王位就传给了二弟的儿子僚，公子光因王位旁落他人，因而对吴土僚怀恨在心，暗中伺机窃权。
公子光与专诸相识后对其敬若上宾，同时为篡位做着积极的准备。据说吴王僚喜欢吃太湖里捕获上来的鱼，为了能够接近吴王僚以达到行刺目的，公子光让专诸花了三个月时间专门到太湖边学习烹饪鱼的厨艺，考虑到接近吴王僚不便携带兵器，他们又专门设计制造了一种锋利无比且可藏于鱼腹之中的宝剑，作为行刺吴王僚的兵器，这种宝剑后来被人形像地称之为“鱼肠剑”。一切安排就绪，剩下的就是寻找行动的时机了。真所谓：费尽心机细谋略，张弓只待射箭时。
当时北方的楚国十分强大，而渐渐发展起来的吴越文明却欲与所谓中原正统分庭对抗，因此战争连年不断。吴王僚十二年，吴王僚派出伐楚的精锐部队和心腹大将，陷入楚军包围之中不得脱身，消息传到国内，吴国上下一片惊慌，专诸觉得机会难得，便主动请命，公子光也觉得时机已经成熟，便邀吴工僚赴宴。虽然吴王僚作了许多准备，怎奈专诸将凶器藏于烹饪好的鱼腹之中，进献菜肴时专诸突然从鱼腹之中抽出宝剑，奋力刺向吴王僚，吴王僚被刺身亡，但专诸本人也被侍卫杀死，吴王僚既死，公子光篡夺了王位，就是阖闾，作为对专诸家人的抚恤，阖闾封专诸的儿子为上卿。专诸生前所居住过的巷子就被后人叫做专诸巷，一直叫了二干五百多年。
专诸的故事虽然传奇，但他所参与的是统治者之间的权力斗争，再往小里说是参与了别人家族内部的利益之争，他和他的鱼肠剑都是别人手中的武器。若把吴王僚视为当时的正统统治者，公子光就是不折不扣的窃国大盗，而专诸则是个搞恐怖主义的职业杀手。这或许就是专诸虽是英雄，却历来为统治者讳，更是难人庙堂的重要原因。因为专诸让我不禁想到另一个人，他就是在易水之畔悲吟“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去兮不复还”的荆珂。他们都是冷兵器时代的勇士，但有人说“荆珂刺秦王”是“专诸刺僚王”的仿真版，专诸与荆珂同为“行刺”，前者成功而后者失败，但在我看来专诸刺吴王僚的行为更多的含有侠与利的成分，而荆珂刺秦王则更多的含有侠与义的激情，荆珂刺秦王是为了救燕国于危难之中，因此，荆珂的行为便具有了—种英雄主义与爱国主义的色彩。但不管是专诸还是荆珂他们都身处于国家战乱与动荡之际，所以说这些英雄辈出之时，往往也正是国家陷入动荡、黎民百姓深受涂炭之时。
像专诸这种因为成功“行刺”，从而颠覆了一个朝代或改变了战争态势的事例古今中外不胜枚举，它是以少胜多，以弱制强的法宝，孙子的《三十六计》中的“擒贼先擒王”就是将专诸的这种行为总结成了一种军事谋略。而现代战争除了正面战场以外，同样也需要一些军事辅助手段，如以色列的“定点清除”就是一种典型的“行刺”行为。美国则更是将这种伎俩应用得淋漓尽致，美国应用其高科技手段和霸权主义理念，向别的国家的重要战略目标和重要战略设施发射战斧式巡航导弹，这种被美国人称之为“斩首行动”的战术手段，其实与二干五百多年前专诸的“行刺”是异质同性的，伊拉克战争就是美国现代版的“行刺”方式，它的结果必然也是以一种罪恶去消灭另一种罪恶。
春风明月夜，杏雨古巷深，姑苏多少风流事，当数专诸最英雄。专诸巷因为专诸而得名，但专诸巷之所以能够延绵至今，与专诸巷所处地理位置是有很大关系的，专诸巷因与繁华的阊门毗邻，又与护城河上的南码头、北码头相连，因此专诸巷本身也就成为繁华商业的一部分，宋朝起，专诸巷逐渐成为药材商行经营之地，同时还聚集了许多前店后坊形式的药店。许仙与白娘子的浪漫爱情故事为百姓所熟悉，据说当初许仙开的药店就在专诸巷里，原来的店址现建造着一幢二层楼的民居建筑。数十年前专诸巷因局部改造，工程人员曾在巷子里挖出许多用来煎药的砂锅陶罐，这似乎更印证了专诸巷过去曾是药材药行的聚集之地，可惜如今仪在专诸巷北面尚存着—家叫着“诵芬堂”的百年老店了。清代以后专诸巷逐渐变成玉器和眼镜制作加工营销一条街，因此可以说专诸巷不仅是—条提起来令人血脉贲张的古巷，曾几何时她还是一条引领时尚追逐潮流的巷子——岁月无痕，世事多变，许多故事与我们已渐离渐远，但正因为如此，才使得我们对如今仍留存的东西更觉弥足珍贵，然而就是这样—条极具历史文化价值的古巷，有关部门至今却也未对其加以保护性修缮，甚至连一块简述其巷名由来的石碑木牌都没有，相比起许多地方和许多城市不惜化巨资造假遗址、假古董，人为堆砌出—派繁华盛世景象，专诸巷的现状就不禁令人扼腕和唏嘘了。继承和保护古城，说到底就是如何保护好那些包含历史文脉和负载历史文化元素的载体，皮之不存，毛将焉附？因此，只有妥善保护好了像专诸巷这样的古街古巷，才能使苏州真正成为一座名符其实的历史古城与文化古城。 文／邱以臣 图／张毕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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