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门行船去葑门

苏州日报 20050701 六卷082页

■燕华君

阴影和光芒,一切就从这里开始吧,葑门。

    郑逸梅先生说过:谁都承认苏州是个水土清嘉的住宅区。因为地多港深,有鱼虾螃蟹菱芡荷藕之利,时鲜食品,太快朵颐。

    如果说,要给几个喜爱苏州的理由,首先是吃;其次是住:一条小巷,窄得只容一人通过,称之为一人弄。平日里小巷冷冷清清,行人很少,这些人家大门紧闭,陪弄深不见底,他们的生活大约是个什么模样?古时苏州大户人家一般倚河而居,宅院多为五进三路,也有七进五路。中轴线上依次为门厅,轿厅,大厅,女厅,边上几路是花园和书房。苏州人不爱露富,再漂亮的园林都是只开个小门进去。进深呵!

    最后,喜爱苏州的理由就是行了。

    苏州《平江图》上“三横四直”,“河街平行”,“水陆相邻”双棋盘的格局基本没变,葑门地区水网交错,河道纵横,相关的河流有干将河,南园河,官太尉河,里河,杨枝塘,如要从城之一隅到另一隅,出门行船吧!河,船,桥三者紧密相连,缺一不可,它们是苏州的手足,也是葑门的手足。有了手足,我们才能够想到哪儿去就到哪儿去,喝茶,看风景,说话,发呆,随你。

    水是静的,船却是动的。动静相济,苏州便风情万种。

    偶然一回头,我们看见一大片荷花,就那么旁若无人地开在河里。粉红粉白的颜色,清明,和顺,迷迷蒙蒙漫延开去,似乎没有尽头。我们在阳光下有一种做梦的感觉,一直到那片荷花被“镗镗船”甩得远远。我们觉得这片荷花开得蹊跷,但又说不出什么。想起来了,这是袁宏道笔下的那片荷花呵,“闹红百舸人声乱,井蒂齐搴攘清讴。”

    来到昔日荷花荡,眼前空茫一片,水鸟也没有一只。荷花盛开的情景,像一个独特的符号,呈现在苏州历史上。想到一个问题,葑门荷花荡之后,苏州人赏荷直接就去了虎丘,原因是,虎丘好玩,而且交通方便。俗话说,“象以齿毙”,荷花荡是因为它的盛况最后终结了自己吗?

    船开过一片荷花之后,到了曾经的古赤门和古蛇门。在吴王时代,这两座城门争相辉映,留下一串历史佳话。她们是葑门的金相邻。一片迷蒙,我们开始寻找葑门城墙。徒然。听说,古城墙正在恢复中,重新恢复的古城墙会有水门、陆门和瓮城吗?或许还有安静的“溪流清映”?

    扑面而来的喧嚣来自横街,自古百业云集,商行林立。我们歇船上岸,到横街蒋家浜的龙泉喝茶。喝完茶,兴致所趋,我们会去竹墩转转”;听听卖鱼娘娘的吆喝声,在敌楼的遗址上站一会。吃了藕、菱和鸡头米炒在一起的“湖三鲜”,我们心知肚明,她们仅是“水八仙”中的三“仙”。

    出门行船,现在我们面前有三座桥,大,中,小,都叫灭渡。“觅渡”或是“灭渡”?桥名曾有过争论。我们想,灭了渡未免煞风景,不如去觅渡,寻寻觅觅,却存着期冀,何况期冀正在一点点地成为现实。桥边石碑上仍旧写着“灭渡桥”,——历史在此隐隐作痛,也好,就叫它灭渡桥吧。

    出门行船,穿越茭白、茨菰、鸡头米。感觉上已经出了葑门,心里仿佛又回到了葑门,我们的船竟在葑溪里打起了转。有时候,家园就是出发的借口和归来的目的。

    水天茫茫,心旌摇动,且让我们走近葑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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